寒衣节想亲人

深秋十月天气寒,大街小巷卖纸钱,衣服被褥都齐备,聊表心意祭祖先。

 

十月在连绵不断的秋雨后,天气变得比往年寒冷了许多,陇东地区的早晚无厚衣不可抵御寒冷,在一天天忙碌又无为的日子里,不觉又迎来了寒衣节。

 

大街上中老年人纷纷在卖冥币的摊前讨价还价,挑选称心的衣服、被褥,他们都怕逝去的亲人,在冬天里受冻,可是这为儿为孙的心意又如何才能让亲人受用?纵然燃烧多少件衣服,烧多少纸钱,亲人也无法感知啊!那冰冷的地宫,那孤独的住宅,怎能抵御严寒,而他们又如何知道冷暖?

小编碎碎念的图片

 

曾几何时我还很庆幸爸妈都陪在身旁,一家人聚在一起做好吃的饭菜,去商场为爸妈买换季的衣服,二月初去田间地头铲麦辣辣、掐苜蓿芽子、挖小蒜、铲苦苦菜。经历过艰苦岁月的父母,年龄大了,不喜欢大鱼大肉,尤其爱乡下的野菜,所以我们兄弟姐妹都想方设法采摘野菜带回家,看他们吃的舒心,我们也很高兴,他们认为野菜比买的菜有味道,吃起来更容易入口,其实入口我想那是一样的,主要他们对田间地头的野菜有一种眷恋。

 

每年的五月份,我们就去山里摘好多的洋槐花,带回西峰,给爸妈做槐花疙瘩吃。从未间断过,一年不吃几回,仿佛就少了什么似的。

 

爷爷在世的时候不太喜欢吃这些野菜,可能是这辈子吃了太多的苦。他是初中毕业生,按当时那个年代算个有学问的人,因为村子里其他人很少有读过书的,只因是富农成分被剥夺了工作的权利,一辈子生活在乡下。其实家里家徒四壁,母亲常说她结婚时,家里啥都没有,除了两床被褥,碗筷和一个碗柜。两只窑洞还有一只是借的,想想真可怜。就那么艰苦,爷爷还是把爸供的上了中专,脱离了农村,离开了老家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不过林业上当时也不好,每个月拿三十八块钱工资,每天翻山越岭检查苗圃栽植情况,有时候还要伐柏木,吃了不少苦。

 

我儿子三四岁的时候,我带他回爸妈家,那时候爷爷和爸妈住在一起,有一天,我儿子拽着太爷爷的耳朵说:“你不好好吃饭,耳朵没有长大,”我爷爷很不耐烦的说:“去去去。”爷爷不爱说话,整天闭目养神,有时候吃饭也闭着眼睛,眼睛睁开的时候,这个碗里看一下,那个碗里瞧一瞧,大概是看别人和他吃的是否一样吧?怎么可能不一样呢?我妈那么善良的人,对爷爷很好,很照顾他。爷爷一把山羊胡子有四寸长,戴一顶瓜皮帽,有点驼背。每天吃过饭去小区门口看街上的人,那时候西峰人和车还没有那么多,走哪坐哪,手里也不提个小板凳,不想出去转了,戴着老花镜看《三字经》、《七侠五义》。看得很投入,我们一般不去打扰他。爷爷只有我父亲一个儿子,奶奶1980年就去世了,爸妈因为工作原因又不在身边,可能太孤单,他养成了不爱说话的习惯。

 

我给爷爷带了好多好吃的东西,爷爷吃着火腿肠用纯正的镇原新城话问:“这啥哪?待来(从来)没吃过,”他哪里没吃过火腿肠,有一年爸给一个朋友苗圃地帮忙育苗,人家给了一箱子火腿肠,几乎全让爷爷吃了,以前我们和妈也给买过,可能年纪大了记不住了,没人和他计较。

 

 

爷爷八十岁那年生日,想让爸给大操办,爸一辈子不喜欢扬名夸富,没有照办,只是我们兄弟姐妹都带着爱人和孩子去了,爷爷虽然没说啥,但每个人都看得出他很不高兴。好多人都说,八十岁生日不能过的太大,有时候过不好还出问题。两三个月后,爷爷就去世了,还应验了民间那句话,那年正好是千禧年,走完了他平凡而艰苦的一生。去世时也没得多大的病,就算没活受罪。

 

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只有七八岁,每顿饭做熟以后,妈都会用一个碗拨出一些饭菜,让我端到院子去泼撒,说是给奶奶吃的,人殁了没过三年,灵魂还在家宅周围飘游。每次我都很听话地去办,只是心里有些害怕,也不太懂奶奶到底能不能吃上饭菜?我只是三岁时见过一次奶奶,是爸带我回老家见的,七十年代,太白交通很差,出门很费劲,对奶奶没啥印象,奶奶只活了六十岁。

 

有一次妈告诉我,奶奶病重时,爷爷发来电报,因那时交通不便,催爸快速回家,爸赶忙回去但还是晚了,没能见奶奶最后一面。我舅爷和其他我奶奶娘家的亲戚大发雷霆,对爸一百个挑剔,折腾的要爸三步一磕头,两步一跪行礼迎送他们,再加上镇原本来民间丧事礼数多,葬礼天数至少七天到九天,整个葬礼下来,爸腿肿得发胀发光,走路一瘸一拐,好多天才好。

 

奶奶去世以后,爷爷一个人不会做饭,没法生活,爸就给学习不好的三哥早早娶了媳妇,那时候三哥才18岁,从那时起,爷爷的饮食起居就由三哥和三嫂来照顾,爸妈总觉得亏欠三哥他们了,因为三哥替他们为老人尽了孝,生活上总是给三哥多一点的补给。这就让没有工作的三哥总认为爸的决定害了他,如果不那么早结婚,至少是林业工人,是月月有工资的公家人,这我们也都理解,只能平时多照顾一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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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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