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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柿子成熟季节

“买今年新上市的甜柿子,个头大,色泽好,老价钱——”一声久违悠扬的吆喝声传来,我下意识地离开办公室,急忙来到楼下,信手拿了六、七个柿子,付过钱后,提着盛满柿子的食品袋,看着黄红相映的大柿子,心情仿佛轻松了许多,不知不觉中,时光又到了柿子成熟的季节。
柿子树是落叶乔木,它的果就是柿子。在我家乡的田间地头随处可见它的身影。我清楚地记得父老乡亲制作成熟柿子的过程:要么将果型好一点的,削皮后攒在绳子上,挂在高架上,经日光和霜露,变成柿饼;削皮经多次曝晒、发酵变成甜中带涩的柿皮;要么将软一点的,用绳子扎起,变成可口的软柿,到冬腊月,随时充饥;要么将果型不好的,或者有疮疤、摔伤的,用刀切成薄片,经日光、霜露后,制成甜香的柿团。记忆的闸门将我带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

小编碎碎念的图片 第1张

母亲是家乡制作柿子的高手,满框的柿子在她的手里几次侍弄,就成了一个个形体划一,各尽其用的果品雏形。我家只有一颗柿树,到了柿子收获季节,母亲干完自家的柿子制作,常常帮左邻右舍,忙得不亦乐乎。家乡制作柿子,大部分不是为了出售,而是留作自家在冬腊月,充当填充饥肠的口粮。
在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父亲一场大病后,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一月有余,后经医生诊断为风湿性心脏病,今后不能到水田里劳作,不能从事体力劳动。父亲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对于一个还在饥饿线上挣扎的家庭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母亲把大姐、二姐、我、弟弟、妹妹叫到一起,她坚定地说:“你们要尽各自能力,为我们这个家献力,不能让咱家垮下去,不能被邻里嘲笑。”当年大姐在学校品学兼优,老师对她充满希望。家庭突如其来的变故,她放弃了继续上学的理想,毕业后回家参加劳动。在家不到一月,就被当时的乡政府推荐去参加“整组”(就是宣传党的政策,对广大职工、农民进行教育)工作,条件是每月发生活补助17.5元,生产队计工150分。大姐只想着尽快减轻家里的负担,不容多想,满口答应了此项工作。两天后,她背起被子,带着16岁的青涩,到远离家乡40多里的原金水供销社报到。二姐上初二就辍学了,与母亲一起参加生产队劳动,一天记工5分。我家有三个人都在参加劳动,可年终结算,我家仍然是“缺粮户”。“余粮户”担着筐子分粮,我家只能提着小竹笼分可拎兮兮的一点粮食。在一年的暑假里,远方的一位亲戚托情,生产队长分了我家一头牛,饲养一天,记工3分,这份工作自然落到我头上,我没有理由不来承担。正好家族有一位远方的大哥是生产队里的“老牛倌”,他带着我,一起放牛。我也常偷偷地从家里带一些成品、半成品的柿饼、柿团、柿皮,分与他吃。他也经常帮我照看我家饲养的牛。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俩谁也离不开谁,他每次提前就到我家门口,预约放牛的地点,出发的时间。我常常把书、作业也拿上,在目的地选一个表面平坦的大石块,趴在那里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朗读、背诵课文,我稚嫩的读书声,混和着牛的“哞——哞——”声,在空旷的山谷回响。

小编碎碎念的图片 第2张

大集体时代,家家户户缺粮,更缺柴火。冬季来临,每家发动全部劳力,利用空闲时间拾柴(做饭用,以备过年),到了周六、周日,没架子车的,与有架子车的组合,3、5人一辆车,到离家40里开外的城山(位于今天金水镇的正西3公里处)上砍柴(家乡附近人口集中,所有的山早已空荡荡)。因为我们没有架子车,自然我家常是搭伙对象。后来,生产队处理修水库时,用过的架子车,母亲调动多方关系,用50元买了一两半新的架子车(当时一辆新架子车一百多元),结束了我家无车搭伙拾柴的历史。在农历十一月的一个星期六,母亲对二姐和我说:“明天我们拉上架子车去城山拾柴。”我一听高兴起来,一来可以吃一顿米饭(路远,干的是体力活,防止肚饿),二来还可以带上熟红薯、柿饼、柿皮等干粮,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是多美的差事!我当晚早早入睡,在我睡意正浓时,母亲就不停地喊我起床,大声嚷着:“快起来,吃饭喽,我们要走了。”我一骨碌爬起来,吃了饭,我们母子三人拉起架子车,拿上拾柴的家什,向目的地出发。冬天的清晨凉飕飕的,天空的繁星亮晶晶地挂在天幕上,一动也不动。为了不让我走痛腿,遇到平路和下坡的地方,就让我坐在车上,母亲和姐姐拉着。起初,我们母子三在闲聊着,母亲和姐姐的脚步在急速向前迈着,为的是不落后别的拾柴人家,为的是今天返回时能不摸黑(天黑回家)。渐渐地我又在车上睡着了,母亲没有听见我的说话声,一次又一次把我唤醒,怕我受凉感冒,更希望我们利用说话声,互相壮胆,驱走寒气。远处不时传来奇怪的或长或短,或明朗或阴森的声音,我不时地询问母亲那是什么声音?母亲淡淡地说:“没有什么,它们是鸟在鸣叫。”我们加快步伐急速向前走去,走啊,走啊,就是看不见同去拾柴的人影,更听不到架子车的“咔嚓——咔嚓——”声,望望四周,星星还是那样繁多,天空还是那么漆黑,母亲和姐姐的对话渐渐地少了起来。偶尔,远处一声怪叫,周围变得死一样寂静,我害怕了,母亲大声说:“不远了,我们三人就到了。”我心里知道,母亲想用她的说话声撵走我的胆怯。又走了很长时间,母亲知道离目的地还有不到一里的距离了,看看东方还没有泛鱼肚白,天空的星星还是那么明亮,在一个背风的地方,我们休息了,母亲和姐姐在路边拾了一些小干柴,点燃后,我们烤起火来,烤啊,烤啊,我和姐姐都睡眼朦胧,只有母亲在不停地添柴火,大约一、二个小时之后,星星稀疏了,东方泛白了,朝山下望去,三人、五人拉着架子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蠕动着向山上走来,等他们与我们汇合,我们一起和着大队伍,超目的地开发。我人小,为了看管架子车(它可是我家唯一值钱的家当),远一点的地方跑不动,就在放车的地方拾柴,母亲和姐姐随成年人去远处拾柴。到中午十一、二点钟的时候,大人们陆陆续续担着大大的柴担返回了,放到车上,用绳索捆绑结实,一切准备停当,各家开始吃干粮,我吃着柿饼、柿皮,再也没有苦涩的味道,满是香甜。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我们顺利回到了家。回家后,听父亲说,当天晚上,他“惊”(产生错觉,混乱了时间)了,睡下不久,就起床做饭,催我们吃饭出发。当时没有钟表,白天靠太阳或者干活的多少判定,晚上,依靠鸡的鸣叫确定时辰。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可以说,只要参与拾柴者,或多或少都发生过一、二次。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是心有余悸!
随着学年的升高,各种费用不断增长,我又要步入二姐的辍学之途,这对于一个爱好学习的人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啊!正巧我家族的一位堂哥,在父辈迁徙到离家六、七十里之外的原良心乡高邵村,他们家乡地广人稀,盛产龙须草,我和母亲商量说:“我利用暑假去割龙须草,学费我自己赚,你们不用管。”母亲欣然同意了,暑假一到,我就前往堂哥家,开启我“勤工俭学”之旅。在割龙须草的过程中,手被镰刀割破是家常便饭,龙草下面的马蜂受惊后,蛰我的手、脸,让我坐在地上哭鼻子是常有的事。也有为了抢占浓密的龙须草地盘,与侄儿、侄女斗嘴吵架事情经常发生……每天太阳升到头顶时,我们捆好前一天晒半干(当天的龙草,整理好,平铺在地上,经太阳曝晒,减少水分,第二天拿回家)的龙须草向家走去。一月多的辛苦劳作,虽然,一斤龙草只有6分钱,我不但攒够我的学费,弟弟妹妹的学费也有了着落。回到自己的家,母亲用我的钱,去供销社买回5尺白色的确良布,为我做了一件衬衣。新学期我又来到了我渴望的课堂,拿起我心爱的书本,如饥似渴的学起来。当我拿回一张张奖状,特别是穿上母亲为我缝制白衬衫,参加全区的文艺汇演获奖后,在各乡慰问演出时,我看到台下母亲的脸上露出了那久违的微笑。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兄妹五个都相继长大成人。特别是改革开放后,在精明能干的母亲带领下,我家解决了温饱和穿衣问题,经济一天天好转起来。初中毕业后,我如愿考上了洋县中学。三年后,我进入原汉中师范学院上学。毕业后,从事教育工作。回乡看望母亲,母亲高兴地说:“我们家乡柿子现在销路可广了,价钱也很高。听说有商人要在家乡建一所柿子加工厂,现在厂房已建好,正在招工,乡亲们推荐我做技术指导,你说我行吗?”显然母亲在征询我的意见,我知道母亲的性格,她为了这个家还想继续操劳,我只好微微点头。回头望见母亲那飘逸的根根银发,佝偻的身躯,我还能说些设么呢?在潸然泪下的同时,只求她平平安安。
岁月更迭,辗转着我们一路的淡暖清欢。柿子的记忆,永留我心间。柿子一年一度在开花结果,岁月的车轮早已抹去它艰涩的回忆。在新的时代,红红的柿子成为家乡父老幸福生活的象征,对它我又有新的依恋。
在来年柿子成熟季节里,我定要回老家一次,看望我天天祈祷的母亲,欣赏我家乡柿子成熟的美景,聆听加工厂的机器轰鸣的悦耳音符,讲述那些动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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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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