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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只道是寻常

二舅是个孝子。每天从瓦窑头村出发,骑车去三十里外的工厂上班。下班回来时,第一件事先给老母亲,就是我姥姥这儿报个到,顺便撩猫逗狗似地骚扰我一阵儿。这已是二舅经年的习惯。
夏日的傍晚,合欢树的叶片渐渐闭上,满树粉色的繁花在夕阳的余晖中如同美丽的嫁娘。树下,最后一只逍遥自在溜达的公鸡,毫不情愿地被姥姥赶进窝,插上闸板,窝里传岀几声抢占地盘的打斗声后,渐渐恢复平静。黄昏时分,又到了二舅该回来的时候,我坐在姥姥身旁,就这样,久久地向远处眺望着,一直眺望着霞光完全消失的时候。期待二舅从小院的门外进来前熟悉的轻咳声、步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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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终于回来了,满脸笑容地进来。我接过姥姥的眼色,赶紧捧着小木凳,放到二舅身后示意坐下。他毫不犹豫地放下身子去坐,我又迅捷地抽离了木凳,二舅狼狈地仰面坐在地上。我赶紧捂着嘴仓皇跑开,幸灾乐祸地笑着,总算为自己出了口气。二舅跃起身,推开姥姥,冲进窑里,从墙上扯下条帚,朝我追打而来。可不幸被逮住了,二舅举起的条帚很高,但落下来却很轻,我只笑得眼泪纷飞。
遇到雨天,大雨点密密麻麻地向院里松软的土地上倾注着,水洼冒着泡,汇成浊流,弯弯曲曲向墙根流去。二舅照例疾步奔进小院,睫毛上挂着哆哆嗦嗦的雨点。姥姥用她温暖的眼神看着二舅,那场景跃入眼帘,至今历历在目。
陪伴,就是一种最暖心的幸福。想起自己有时在外应酬不能回家用餐时,电话的那头是母亲近乎嗔怪的无奈。而回家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母亲又笑得那么开心。长大了才懂得母亲的良苦用心,才能读懂二舅与姥姥多年前那交互的眼神。
“我要回家,我要看看我的老妈妈”,这是我喜欢的一首歌。如果二舅健在,他定会含泪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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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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