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张家界森林公园，张家界大峡谷
★张家界森林公园
进山途中，被眼前的风景陶醉
秋天在山脚种满黄菊
为我们装点出一条花径
路旁的杂草，郁郁葱葱
叶尖带着露珠。我湿漉漉的身影
湿透了满地的阳光
鸟声密集，如雨点
从清晨的树梢滑落
比黄花还瘦的山峰
我和游人在悬崖下一起缩了缩脖颈
行走在半山腰
如果能找到一座小茅房
哪怕是一块曾经废弃的寒舍
我就可能会遇见那个黄石公
尽管，他在山中隐居
应该见到他隐居时用过的石桌、石凳
他当时用过的东西，跟我的实际想象
可能完全不一样
天空那么近，那么蓝
不能在沿途泼墨留下标记
拾阶而上，走过站牌
寻找流浪的背影，走在亮光里
我们在山与山之间，摇摆不定
大片荒草和松林，正被阳光的影子拉长
坚硬的石岩上，一只紧贴的紫蝶
单凭自己的力气，它根本
无法把身体，遁入石头
不知爬了多少个台阶
其实一开始心里数着
数到九十九
再归零，接着数
看过沿路的路标和路灯
都是新的。我们紧跟导游身边
看见，眼前的鸟
飞离，栖落另一棵树上
我们那么疲惫，我坐在岸上喘息
鸟声顺着流水渐渐远去
水在树丛的缝隙里流动
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
目光落到河面
不像叶子那样落下一声叹息
它带着我的眼神和心跳
在水的镜像里
看山、看树、看雄鹰飞过的倒影
我眼里同样反射着水的光芒
山里，水的温度有些冰凉
眼前的大山啊
我想坐在山崖的观景台小憩
可远方的阳光穷追不舍
眼前的天空比远方的天空更美丽
我灼伤的翅膀仍想扑向花丛
这是我见过的最多的菊花
开满两边的河岸，山坡
走在中间，看到秋风如丝线
织成一张透明的网
在这网里，被遍地的深绿和浓黄熏染
我坐在一片秋风上
呼吸着布满灰尘的阳光
醒着的花开满山野
那游人穿透丛林
没有一个崎岖的小路挡住游人的脚步
那些藏着幽兰的深谷
总是让人趋之若鹜
叩开那些虚掩着的门扉
每一颗鲜活的心都是含泪的花蕊
墨香里荡漾着澧水的酒香
花香则被暮秋紧紧地攥在拳头里
像攥着谁，蝴蝶粘在花朵上不肯离去
跟着导游，走过
几个山头，几条河流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一上午就这么过了
收紧薄念，箫声，遗落的翎羽
沿深涧留下的脚印，把行囊装进旅途
我不停写下暮色
模仿一只鸟深入黄昏
晚霞的复调，泄露秘密路径
于翅膀未抵达的天空
黄昏时，我们从山谷中原路返回
而那声归巢的鸟鸣
已经轻得
成为我身上一粒微小的胎记
路旁的杂草，郁郁葱葱
叶尖带着露珠。我湿漉漉的身影
湿透了满地的阳光和山的云影
枝叶间扑面而来的露珠
有谁最先抵达空山的空坐在高处一座亭子里
聆听风在呼叫，看群山在暗淡
山那边是水，水那边是山
山风吹响每一片树叶
飞鸟迅速隐入黑暗
大地的苍茫，绕水而过的吊脚楼
渐渐亮起灯盏
★山林里的路
山林里的路，像一条条冬眠的蛇
躺在山林深处，躺在小河堤岸
行人的脚步，就是秋风
就是唤醒他们的沧桑岁月
只要脚步在森林里走过
它们就会悄然苏醒，把远方交出来
等我们逐一去踏访
山林里的路，是松散的时光
散漫地洒落在密林深处
山林里的路，通往溪流
也通向山顶。我们始终在行走的路上
道路在分叉处打结，在纠结与分叉之间
而我们常常在去与来之间徘徊
★那片坐在山顶的云
云，是有翅膀的
那片坐在山顶的云，一定是飞走了
我也一直有飞的渴望，还没飞远
身上压着一张魔符
我的灵魂一直翱翔
为了拥有绿色
我正在使劲地长高
★远山
我从最高的山上下来
灌木丛中的鸟，有红黑相间的翅膀
它们背着大量太阳的光
上下翻飞
我走过一只野兔开避的道路
接近蛇与蝴蝶的往事
而山里的路总在拐弯
在一株杉树的影子里
路藏起来
我想避开一道瀑流，让鱼
从星宿的左肩滑下
偶一回首，我看见了
鱼脊上沸腾的山脉
★张家界大峡谷
峡谷、野花、游人
聚在一条道上的
那其中的快感，不是
一句话可以说明的
我在峡谷中慢慢穿行
峡谷无言，沉默凝固
那曾用来记事的颗颗绳结
已化为交错的叠岩
垂裂的沟壑是我脸上的皱纹
绝壁陡峭，有鸟的叫声
从我的耳际掠过
风渐渐凉下来，天上的鹰
落下来，变成石头
在石头之上，鸟不断变换翅膀
渐渐飞入深谷
蝴蝶飞去飞来，在风中晾干翅膀
如果有一只花瓶打碎山中
山上的石头，会不会大片飞起
一声惊叫
可怕到连鸟儿它自己
也匆匆逃离
身边飞过的蝴蝶，又香又细
带着前世的露水。粉红的花瓣
从头顶飘扬而下，如同飞播的鸟鸣
峡谷被岩石，一路逼迫，愈来愈窄
抬头是蓝天白云，低头是树木葱茏
往前走，大胆地往前走
峡谷忽然合拢。现在是下午4点
头顶的光线已经黯淡
玻璃桥上，游人越挤越多
远处的山峰悄悄露出头顶
临近黄昏，风大了
游人，在路上轻轻地晃
鸟声坚硬的走来，浓雾一层层上升
只有风，还在一厢情愿地
把我们吹成起伏不定的故事
★进入大峡谷
乘着几朵白云
进入张家界大峡谷
恍惚一个跟头，栽进了
思思怨怨的深渊
秋已经深到谷底，冷风吹过
山间落木萧萧，我们衣衫飘飘
铁青色的崖面上，垂挂着一道薄薄的水雾
除去溪水的声音，还有鸟的声音
我转身问导游：谷底
有没有毒情花呢？
有没有断肠草呢？
有没有一条幽静的山谷
（也叫忘忧谷）
好让我了却尘缘
忘记心里的忧伤
导游只是抿嘴一笑，那有
走神间，导游已带我们进入谷底
巨大而空阔的的峡谷
有一个老人，坐在高处
白发三丈，垂直而下
虎皮宝座上，恍惚有：
仙女起舞，有袅袅琴音
此刻，恍惚我在飞
恍惚去了一趟地狱，孟婆
把我挡在奈河桥外
走在前面的河流拽了我一把
闪身就不见了
丟下我独自摸索，直到从一座山的
另一边钻出来。才感觉
我又一次降生在了烟火人间
★最后一晚快手直播
6天的旅游已经结束
明天就要回北方的城市
心里有丝丝缕缕的留恋
我倚在酒店窗边，眺望
看见大厅门口站了好多人
乘电梯下楼，原来是
一个游客在快手上搞直播
简单的音响，传递出他嘶哑的嗓音
这声音，比录音棚真实
比电视里只对口型的假唱纯正
他让很多路过的人驻足，鼓掌
可能是明天就要各奔东西
他闭着眼睛，一连唱了几首歌曲
都略带忧伤。一个又一个被他的歌声
打动的人。包括我在他的歌声里
放下尊重，放下情愫
大门囗执勤的保安没有
拦挡
酒店老板也没有拒绝
过路的行人进来。一群人
站在石阶上，安静地听他述说
★今夜箫声响起
暮色渐浓。华灯初上
6天的旅游已经结束
不堪回首，懒懒地斜靠窗边
远眺。夜的那岸
月光下站着一个素衣的女子
手持一管竹箫
那抚你温柔动情的手指
如水箫声，徐徐地流淌
随夜风，欲断还远
一哽一咽，如诉如泣
我裹紧的心思，一点点打开
那些棱棱角角的心扉
任七彩的音孔错综的排列
土家情歌，吹奏得催人欲泪
夜，渐渐黯然睡去
在这用笔尖抒写离别的夜晚
在黎明，我将要离去
她沉郁悲伤的箫声
吹给谁听
★客栈酒吧
要了一杯咖啡，就要了寂寞
寂寞就坐我对面，我们
彼此不说话，也不眼神交流
酒吧的歌手把自己陶醉在
自已的歌声里，掌声稀稀拉拉
张家界的秋天
一场雨，暖就被掏空了
只剩下冷
我想要一只盛满月光的
杯子
把所有离别、愁眉
和不安的睡眠浸泡
让一首爱情诗，做一个相拥的梦
★在张家界机场
澧江轻轻地一回眸
山地渐渐空阔
水流经过张家界变得舒缓
一只怀孕的蜜蜂，慢慢飞来，
停泊在张家界机场
机翼上有——四川航空四个字
我戴着口罩，提着行李
缓缓走进机舱
10分钟后，飞机低翔的翅膀
仰着头，傲视苍穹的夜空
在瓦蓝瓦蓝的天空下，闪着白亮的光
上空，看见张家界灯火星星点点
飞机越飞越高，亮点愈来愈淡
瞬间，窗外一片漆黑
轻盈的机翼，仿佛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
此刻，我感觉到澧江之水
微微的颤动。道别声声
在月光下，潮涨潮落
★从张家界归来
从张家界归来，我并没能带什么
只能在湖南印象，带些土特产
导游再三嘱咐我们，多带些土特产回去
就能给贫穷山区的孩子多一份爱心资助
偶尔有人问起这些，我羞于
谈起6天里一路的跋山涉水
只能说：张家界的山美，水美，人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