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还是把不少《历史研究》杂志送给清洁工了。她不是儒林的“扫地僧”,但是,旧杂志可以当废纸卖。《历史研究》历任主编中,黎澍(1912—1988)最有名,因为佩服黎澍,也曾经热心于历史学,所以保留这么多旧杂志至今。其实,送人,也不是因为别的,是我要把父亲留下的硬皮书、计算尺和毛毯找个好点的地方。这么说来,您就知道,我原先存放《历史研究》杂志的地方也不错。
曾经想过送给年轻人,我刚把这些杂志拿到手的时候自己也还年轻。想想现在方便的下载,快捷的打印,万能的手机,谁会稀罕这东西呢?
过去,英国史、日本史或者中国明清史的文章,总想翻翻。不知不觉,这些旧书没有更加发黄,我的头发却白了,由稀疏几根到连成一片。这就是所谓历史的前进吧,时间在流逝。
黎澍是很有功劳的,我是从山东人王学典教授那里了解到黎澍这个人的。啥贡献?文革期间,停职八年。停职八年,啥贡献也做不了。
《历史研究》是不错的杂志。我忽然想起毛阿敏的歌曲《历史的天空》,抬头想古人,想想黎澍老爷子,那叫“历史的天空”,其实,抬头的,不抬头的,平视的,最终都会走入历史的尘埃。
《历史研究》,我手里这些本都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也有三十年历史了。终于,它们被回收了,走进了历史的尘埃。我希望爸爸留下的东西能够占据显耀位置,世世代代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光彩。
唐代高僧慧能写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本来无一物,太理想化了。尘埃是有的,不必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