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星光不问赶路人

立冬过后,照例秋风该萧瑟了,草木该凋零了,鸟兽该冬藏了,太阳的脸该躲到云朵后面去了。但令人欢喜的,今年的初冬竟有些小阳春的可爱,花儿明艳艳地开着,阳光明晃晃地闪着,溪水欢畅畅地跑着,十一月的天空比九月还要湛蓝……一如将要老去的人儿,还想抓住青春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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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柔暖的冬日阳光中,人不知不觉又老了一岁,心中不免有些怅然,感觉中年以后的人生四季,仿佛萧红在《呼兰河传》中所写:一天一天的,也就糊里糊涂地过去了,也就过着春夏秋冬,脱下单衣去,穿起棉衣来地过去了……老,老了也没有什么关系,眼花了,就不看;耳聋了,就不听;牙掉了,就整吞 ;走不动了,就瘫着。这有什么办法,谁老谁活该……

随缘,坦然,放下,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悄悄地与生活和解?既往不念,当下不杂,未来不迎,欲望越发地少,就如呼兰河城里的人们,照着几千年传下来的习惯而思索而生活,尽管有些麻木,但极易满足,只要有极少的水分、土壤、阳光就可以生存了——这样的生活态度,也没有什么不好,即使时光老去,又有什么可怕。

晚饭后读了关于“汉语拼音之父”周有光的一个报道。108岁的周有光先生,80岁以后仿佛又重生了一次。之前他是研究汉语言文字的权威,80岁以后转行研究中国文化。他说,语言文字越研究越精致,需要细细打磨,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了,腿脚不灵便了,没办法再去图书馆找更多的资料,看更多的文献。现在呆在家里,研究起文化来,视野扩大了许多。他一百多岁了,每天仍然要读几份报纸、几本杂志,中英文都有,每天从学问中寻找生活的乐趣。这也就是人活到最后,远离了浮躁与喧嚣,无欲无求,无怨无悔,越活越明白,活成了简单与纯粹,浓缩成了自己想要的那个点。

今年的秋天来得十分果断,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一进入九月,阳光就变得稀疏散淡起来,秋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当桂花的甜香在湿漉漉的空气中幽幽弥散时,夏装就不能再穿了。收拾衣柜,顺带把自己库存的鞋子也打理了一番。哎,那些既不合脚又不合时宜的早该扔了,可我还一直当宝贝般地囤着,占着空间,索性就此下个狠心通通扔了。这一扔,屋子清爽了许多,亮堂了许多,似乎心上的杂物也顺带扔掉了。

“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孔子最得意的弟子颜回,孔门72贤之首,古往今来最具气质的读书人,他安贫乐道,修身养性,换来一个丰饶的精神世界。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沉迷浮华的时间少了,投身学问的精力就多了。学会断舍离,才能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成长。买买买的时代一去不返,其实就算买书也该有所节制。买书如山倒,读书如抽丝,读的速度永远追不上买的神速。虽说开卷有益,但也不能无休止地买,如果不开藏书馆,还是把库存看完再说吧!

近期读了《南方周末》副主编卫毅老师的作品。他写白银时代,由一桩连环杀人案写出一座城市的沧桑历史;写放映员往事,由一个普通放映员的几十年经历,勾画出普通人在大时代变迁面前的失落与无奈;写莫言、路遥、萧红,更是在一片盈盈深情中致敬这些文坛泰斗。虽是非虚构写作,却在写实中带有浓浓的抒情,将新闻性与文学性有机结合,读其作品心境格外宁静,品味到一种令人心驰神往的传统文学意味。这和写小说做编剧的海飞有异曲同工之妙,一部中篇《麻雀》虽只有几万字的容量,却竭尽洗练精致,在扣人心弦的故事中弥漫着一股罗曼蒂克。以前写过不少新闻稿,长枪短炮似乎都不在话下,如今很少写这些了,回过头来,却发现自己离优质的非虚构写作还差得远。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桐已秋声。时光总是匆匆,一年总有一年的悲欣交集,惟愿星光不问赶路人,岁月不负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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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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