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老子等着,我已经报警了,我的确是打不赢你,自然有人收拾你!” 候峰扬了扬手中那砖头一样的老年手机,怒视着二拐吐沫横飞地说道。
二拐抬手擦了一下满脸的吐沫,冲着候峰“呸”了一声说道:“等着就等着,老子也不是吓大的!”
“哼,我还告诉你”,候峰伸手点着二拐的面门吼道:“我一个打光脚的还怕你穿鞋的不成!”
按理说候峰和二拐同住在一个院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啥过不去的坎儿,可偏偏两人性格古怪,常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吵得面红耳赤,有时更是恶语相向,拳脚相加。每次冲突完了,都以为他俩会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可他们就是不长记性,三块钱一盒的香烟整上一杆,便可在腾云吐雾之间,尽释前嫌,握手言欢。
其实,今天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吃过午饭,他俩见邻居王大爷过来串门,三个人一拍即合凑在一起斗地主,才打几盘,一言不和便大打出手。候峰每天都要喝二两,酒后总爱借酒装疯,平时人们叫他“疯子”,不喝时疯,喝了更疯,先是他出言不逊,指指点点,逼着二拐动手,二拐仗着自己有些蛮力,一手封住疯子的衣领,另一只手朝着他的肚皮上狠狠地招呼了两拳。疯子打他不过便报了警。
警车从二十公里以外的镇上出发,拉着警报、闪着警灯呼啸而来,“嘎”的一声停在了院外。
“是谁报的警?”全护武装的警员小刘一下车便问道。
“是我。”疯子上前几步,毕恭毕敬地说道。
“伤得严重吗?”
“还行。”
“你们斗地主了?”
“嗯。”
“打多大?”
“五毛,最大两块。”
“你打算咋办?”小刘转过头来,以征询的目光看着二拐。
“他不是说没事儿吗,还想咋的,况且,他也抓了我的头发,不信你看。”二拐边说边从地上捡起一撮毛发,伸到小刘跟前。
“那就算了,你说呢?”小刘问疯子。
“不行,我的肚子现在还隐隐作痛呢?”疯子下意识的捂住肚子,一脸的得理不饶人。
“要不,你打我两拳如何?”小刘早没了先前的严肃,微笑着对疯子说。
“这……”疯子两手一摊,暗暗地伸了伸舌头。
小刘掏出一盒中华牌香烟给在场人散了一圈。“我看就算了,都是乡里乡亲的。”王大爷在一旁倚老卖老地说。
“好嘛,就听刘警官和王大爷的。”疯子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语气平和了许多。
警车很快消失在村口。大伙儿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接着便议论纷纷。
“不是看你们几个赌得小,今天可是要抓人的哟。”
“也许是看王大爷年纪大了,才不予追究的。”
“你们面子够大的哈,小刘真懂事儿。”
“哦,对了,疯子,你报警时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我明人不说暗话,我说是杨所长的外孙把我打伤了,看他们怎么解决。”
“哦,杨所长没有亲自来,有道理。”王大爷对他们俩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是不是?”
疯子和二拐连声说:“是,是。”便又交换了一支香烟,和好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