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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火炮儿

如果以春夏秋冬时令为序记录我们儿时玩过的各种游戏,打头阵的当玩火炮儿莫属。

 

王安石诗云:爆竹一声旧岁除。在中国人心中,除夕与元日新旧交替之际鸣放爆竹,曾经是天经地义人人参与的事儿。全国称为“爆竹”或者“鞭炮”的那个玩意儿,在重庆人嘴里被唤作“火炮儿”。重庆方言带儿化音的词汇不多,“火炮儿”算得上一个。如果这玩意儿与地球一直共存,恐怕重庆人的读法也会代代传承,至死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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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主城禁放烟花爆竹已经多年,春节较过去安宁且冷清了很多。去年邀约另一个老头去相临的某县放了两大盘火炮儿过瘾,听说今年起那儿也将禁放。摇摇头,罢罢罢。其实从内心讲,我对禁放举双手赞成,毕竟见过燃放火炮儿导致的诸多灾难,深谙财产与生命远比听那一声响重要得多。

 

猜,照如此禁放速度发展下去,重庆人对“火炮儿”也许只能剩下回忆了。

 

渝城土著把爆竹称为“火炮儿”,许是历史上的爆竹响声如同古战场大炮的砰砰轰鸣吧。过去枇杷山公园大门前蹲卧着一尊威风凛凛的古炮,听大人说这尊炮需要在屁股那儿点火才能轰鸣发射。小时候我们街上很多娃儿喜欢去那炮身爬上滑下,一点儿也不害怕。没有点火的炮,安静成了雕塑。它到底有多大威力,我们猜不出,也许与我们手中握着的那枚红纸包裹黄泥巴的爆竹差不多吧。

 

五十年前重庆并不禁放火炮儿,一年365天想放就放。但全城人都晓得这玩意儿当不得饭吃,且是要用钱去买的,于是只有把想放的念头死死压在心底。娃儿们起初曾经抗拒,会缠着大人买,但被一日三餐花销愁得焦头烂额的当家人,根本不会情外开恩。再缠,搞不好就是一顿劈头盖脑的“斑竹笋子炒肉丝”(挨揍)。那时不少家庭孩子多起堆堆,娃儿们休想与熊猫比金贵,大人揍了也不会心疼。

 

平日不准娃儿染指火炮儿,只有春节那几天才破例,不过也是点到为止。商店有成串火炮卖,火药喷香,花花绿绿勾引人。大人买一串回来,每个娃儿平均分上几粒,便成了节日礼物。一个个将火炮宝贝似的藏着,时不时拿出来细细端详,一二三四点数,并不舍得燃放。却渴望听那盼了一年的炸响,于是怂恿别人先放,自己当免费听众,先让耳朵享受一把。可是见到药捻嗤嗤冒烟,一个个猫腰捂着耳朵扑爬跟斗躲得老远。听见响后才直起身子,满脸的惊喜和快乐。

 

终于熬到年三十儿。吃过团圆饭,娃儿们便迫不及待涌上街头,观赏火树银花万炮轰鸣。蹒跚学步的小不点,手持一根冒烟吐火却不会爆炸的安全烟花在夜空画圈,笑面如花乐不可支;青勾子崽儿喜欢纸火枪,扣动扳机,连响如爆豆;胆肥者追求刺激,一不留神就玩出格。赵家老七眼光瞟到同班女生穿着花衣服结伴路过,悄悄将火炮儿点燃后掷过去,吓得小姑娘们花容失色呼爹喊娘。这厮付出的代价则是被妈妈鸡毛掸子一顿饱揍,说春节也要让他长长记性 “今后好为人”。倒霉蛋年年有,街口院子的许二娃,懵懂无知到竟然把火炮塞进(此处隐去七字)引爆,悲剧瞬间发生,新年钟声敲响之际,血淋淋的他却被抬到医院看医生。

 

那年月吃饭是头等大事,其它用度必须为嘴巴让路。可怜的几粒火炮儿告罄,休想再指望家长买。于是自己制造。牙膏皮溶化成汁,倒入沙模凝成金属坨,趁热钻眼儿,用铁钉当击发针,拴上布穗即成可以多次使用的火炮儿。金属坨眼里刮入火柴头药面,轻轻插进击发针后抛向空中,落地会“啪”的一声炸响,声音远不如火炮儿响亮,聊胜于无罢了。即便这种自制火炮儿也无法尽兴玩,因为当时火柴属于限供商品,而且每盒两分钱,家里看管得紧。

 

谁也没有想到琢磨火炮儿让同街的周家老大痴迷上了设计与制造,发奋钻研最终让他成了某大型国企的技术总监。一次街邻聚会,有人问他靠啥子从此迷上了设计,周老大哈哈一笑:火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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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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