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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一个爱了很久的朋友?”

我爱你

你不会知道,我为了掩盖这个事实付出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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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盛夏未央》播到尾声的时候,我在电影院收到了Y同学的短信,只有简单的五个字:多久回四川?

 

我的心跳停了一拍,但很快熄灭了手机,整理心绪重新抬头看向银幕。

 

电影里,由妹妹张子枫饰演的角色陈辰,正在对自己喜欢的人说:或许,我们都应该学会面对,喜欢的人不一定喜欢自己吧。

 

旁边的小姑娘看得泪眼婆娑,低声啜泣着,我从包里翻出纸巾,递给她,透过那一个小小的身躯,仿佛看到了很多年的自己。

 

 

我想,是不是每个女孩子的青春里,都会有一个触碰不到的少年?

 

我喜欢Y同学,曾经是整个高中时代人尽皆知的事情。

 

但多年以来,我和他的关系始终处于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在他身边,我不止一次渴求和他靠得更近一点,又不断调整我们之间的距离,直到我们之间,只剩下“老朋友”这张标签。

 

歌曲《钟无艳》的最后一句歌词是:永不开封的汽水,让我抱在怀内吻下去。

 

我曾经花了很长时间去琢磨它的意思,直到在某一天夜里突然顿悟,或许,能这样解释它的含义:汽水在未开封前最好喝,感情在暧昧的时候最珍贵。

 

🌲

 

六年前的高一,我和Y同学第一次遇见。

 

那是一个燥热烦闷却又极其普通的夏天,普通到现在想起来我都记不起当时我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梳着什么样式的头发。

 

当时,吃完晚饭刚准备回去上自习的我在教室门口被Y同学拦住,他挥了挥手,笑得意气风发:“同学,借下你们班的扫帚呗,我们班的坏了。”

 

一张陌生却很舒服的脸撞入我的眼前,五官端正,眼眸十分深邃,像秋天的湖,对人讲话的时候里面发出很亮的光。

 

于是乎,便有了那天我对Y同学的第一印象:长得好+有礼貌。

 

 

后来,因为一个“扫帚”的交情,我和Y同学渐渐在这多彩的三年高中生活里形成了一段“轰轰烈烈”的跨班友情。

 

而维持友情的纽带不外乎就是——

 

一周总有那么几次他忘记带课本或是作业,于是火急火燎地跑到隔壁班上来问我借。

 

我每次上完体育课去超市,会在他的软磨硬泡下顺一瓶冰可乐给他。

 

他偶尔逃课出去玩,回来都会记得给我带各种各样好吃的。

 

我们因为住得很近,所以常常一起回家,一起走过老街那条长长的柏树路。

 

日子就像一部无声的黑白电影飞快地流逝着,却因为偶尔Y同学的出现,开始混入了彩色的点缀,变得生动明亮起来。

 

而某种模糊的情感也在我心中一天比一天发酵,像是许多尘封的葡萄在时间的催化下最终酿成红酒。

 

直到我不得不去承认,我喜欢上了那个每天和我“称兄道弟”的Y同学。

 

🌲

 

时间跃迁到了第二年的冬天。

 

我们转眼就即将进入高三,Y同学的班级搬到了另一栋楼,为此,我还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吓得第二天来找我的Y同学以为我的眼睛被蚊子叮肿了。

 

我问他:“你有见过蚊子叮东西还讲究对称的嘛?”

 

“那可没准,万一这是一只在乎仪式感的蚊子呢?”

 

我顶着核桃眼去追着打他,他一边逃一边警告道:“踹两脚就得了,别蹬鼻子上脸。”

 

也是很久后我才懂得,之所以Y同学能在那时那么风轻云淡,是因为他真的把我当做朋友并且相信距离不会影响我们的友情。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的心中却揣着比朋友更重的情感,以朋友的身份不能道出的情感。

 

也是在这一年,Y同学谈恋爱了。

 

那是个文科班的女孩子,长发飘飘,眉目清隽,喜欢穿白色的裙子,走起路来像是带着清风。

 

Y同学和我聊起她的时候眼里是有抑制不住的欣喜的。

 

他那么开心,甚至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到我那天的心不在焉和失落,更加听不见我的心宛如冰封的湖面被割开巨大的缝隙发出崩裂的声音。

 

从前那个在我面前总是一副拽的要死样子的男孩子如今居然会露出害羞的模样,这是我从前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原来,他最初给予我的温柔和给予她的比起来,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差之千里。

 

🌲

 

那之后,我有意渐渐淡出了Y同学的世界,开始时他还是会乐此不疲地与我分享生活近况,直到被我的疏离磨尽眼里最后一丝光亮。

 

那一年,我们的关系陡转直下,宛如冰冻。

 

一直到毕业后的某个晚上,我在睡梦中迷迷糊糊接到他的电话。

 

原来,他和那个文科班小女生分了手,伤心之下,一个人坐到了老街路边喝酒。

 

凌晨两点,我像个疯子一样穿着睡衣、蹬着我的破旧自行车过去找他,眼泪在风中一遍又一遍被吹干。

 

后来,Y同学被气得笑出声,问我:“失恋的人是我啊大姐,你在哭什么?”

 

我说他不懂,因为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哭,是因为我视若珍宝的人,却被她人弃如敝履。

 

我们在那晚聊了很多,从初见到熟络,从高一到高三,从16岁到18岁,唯独对这一年的冷战绝口不提。

 

或许,他是在为我保留最后倔强的资本,为这段友谊保留最初的体面。

 

他醒了后酒送我回家,分别的时候,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坚定地对他说:“Y同学,你还有我。”

 

我想,那么聪明的Y同学怎么会不懂呢?

 

这些年来,究竟是他在装聋作哑,还是我在掩耳盗铃,实在是叫人无法分辨。

 

🌲

 

后来,我去了天津读大学,他留在四川,天南地北,难得一见。

 

19年的时候,他谈了第二段恋爱,群里有朋友开玩笑说什么时候带你家媳妇出来见见,他回复道:有机会说吧。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我们读高一,我去班上找他,他们班上的男同学在门口叫他:“老Y,你小媳妇又来找你啦。”

 

他从教室里出来,应该才打完篮球,发梢湿漉漉的,眉眼带着笑意舒展,冲那个男生骂道:“滚一边去。”

 

没什么意义的一幕,我却记了很多年。

 

一直到现在,我和Y同学做了六年朋友。

 

两千多个日子里,我其实可以有无数个机会告知他我的心意,却总在一次又一次的“等瘦一点”“等皮肤白一点”“等痘痘消了”等琐碎的借口中消耗殆尽。

 

也许,这就是拖延症晚期的报应,是老天对我不够诚实的惩罚。

 

六年的时间,足以让山川夷为奔腾不息的,让一颗随风而逝的种子立根成树,让爱人的脸再岁月里平添皱纹,让校园里的樱花开了败、败了开。

 

却唯独,不能让Y同学喜欢上我。

 

我知道,我与Y同学的经历其实只是无数青春里再平凡不过的故事,这世上每天有很多人都在失去,在遗憾,我不过是其中之一。

 

在这滚滚红尘中,好像每一个故事看起来都是那么相似,好像每一段伤心都可以再岁月里烟消云散。

 

可这小小一个我、短短一个青春里,却只剩下了Y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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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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