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明，下——雪——啦——！”

是稚嫩得一时让人分不清男声女声的童音。

明打开窗子，看见与自己一栋楼上的小男孩儿在仰着头看他。

明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了，只是记得他圆圆的脑袋，留个蘑菇头，跳起来刘海儿一扑棱一扑棱地也上下跳动。他们并不是熟识的老朋友，更准确的说，他们是在要搬走那年一月初认识。在寒假刚刚开始的时候，两人都出于无聊在小区里溜达，没几天就相互认识了。楼下的男孩儿常常这样在底下喊明下来玩耍。明跟爸爸妈妈打好招呼然后跑下楼去，和他打招呼。

明回忆不起那天他们是堆了雪人还是打了雪仗，他只记得自己只字未提将要搬走的事情。他们站在落了一层雪的海棠树前，轮流试了试自己能否把树上的雪摇下来，却均以失败告终，然后两人又开始了小学式的攀比——比谁家更暖和啦，谁家电视机更大啦……

此后在明的记忆中那个男孩便一直是下雪时那般模样。当明从回忆中醒来，仔细回想，发现好像当时同住一小区的只有夏现在还有交情。

明从坐着的长椅上站了起来，到树下伸个懒腰。华正和朴森聊天。明也凑了过去，加入到他们两人的话题中去。朴森提到夏马上就要去省里比赛了。明借机把刚刚就一直盘旋在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华，你确定什么时候回B城了吗？”

华眼里有狡黠的笑：“怎么，不欢迎我了？”他借势反问。

“怎么会呢？这不是突然想到了嘛。”明淡淡地笑着。

“再过一周时间吧，不出意外的话我就要回去了。”

明点点头，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还是华自己打破了僵局：“七天时间呢，能做的还有很多呢。”

他又露出那明所熟悉的笑容，只是眼角处透着几分笑意之外的空落落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