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上的荒草该是变了颜色

一如这秋的荒凉

朋友种了大片的黄菊

我却没有前往的欲望

记得我一直是钟情秋的

但昨天经过运粮河的小桥

看到桥下有冒出来的浓烟

探头一看顿生悲凉

今天十月初四

我无奈地翻看着日历

​想着那人把秋天都烧了

估计也和我一样

整整十个月

我被囿于半径二十公里的圆心里

五十公里外的坟地

都成了到不了的远方

 

今年的寒衣又送不成了

我怀念那些年千里奔波的劳苦

当列车扎进无边的黑暗

我至少可以确定

天亮我就会出现在父母的坟上

我可不可以也模仿别人

买来锡箔黄纸金银元宝

烧在路口安慰自己的魂灵

 

（二）

 

我之前是分得清黑白的

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色盲

如今我心里长满了荒草枝繁叶茂

横竖让人心惊肉跳不得安宁

朋友请我帮忙缝补破旧衣衫

我觉得缝缝还行

补补绝对胜任不了

因为我没有了创造的欲念

 

那些类似逃难的人

向着故乡抱头鼠窜

所有的尊严骄傲面子光鲜

都变成太阳底下的虱子丑陋不堪

这是一片被默默迁移了的大地

所有正在长着或者成熟的庄稼

都找不到了母亲

对着空气水和面包失措仓皇

 

这个秋天注定被载进史册

所有人类的历史都将被再次照亮

倾尽一生买了一匹马

转眼失手脱缰上了云天

回望尘世高楼下长长的人墙

蝼蚁一般苟延残喘

需要多少个日出东方

才能让阴霾从地球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