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第一天上班。
“您好，请多多指教！”，他走进人事办公室。
“报告，我是清水，刚来的！”他一个立正，身体挺得笔直。
负责人走近他，拍他肩膀，说：“不错！你是财会学霸，我们需要人才！小伙子，去财务部，好好干吧！”
清水刚要走。负责人又说：“记住，真诚待人，服从指挥，坚持原则，做老实人，办老实事！”

他频频点头，牢记在心。
他退了出来，进了财务室。财务处坐着几个会计。一个身材瘦削、面色威严、戴眼镜的开口了：“我姓李，你坐门口，搞出纳。专业对口，就不用我多教了。我丑话说前面啊，凡事多想想，做好就行，我讨厌多话。”
他赶紧回答：“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李会计扔过来一张表，说：“待会把加班费发了！”
清水接过表，回座位看了一下，一头雾水。这张表，字迹潦草，除了阿拉伯数字，姓名写得龙飞凤舞，许多字不清楚。他刚要问一下，想到了“讨厌多话”，便把话咽进了肚子。
领钱的人陆续来了。
李会计埋在一堆账薄中，透过镜片抬眼扫向清水，大声问，“发完了吗？”
清水大声回答：“还有一人，没来呢？”
“谁呀？”
清水辨认了半天，大声回答：“四川虎，他没来。”
李会计脸一沉：“拿过来！”
清水走过去，双手把表格递给她。李会计瞟了一眼，拍拍桌子：“你看看，这不明明是刘虎吗，刘怎么变成了四川？四川虎，还东北虎呐，亏你还是个高材生！”
几个会计都大笑，笑清水老实，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清水脸通红。
就在这时，门口进来一位老人，柱着拐杖，德高望重的模样。
李会计见了，喊道：“哎呀，老板到啦！”
——老板？而且腿不灵活？清水连忙上前，扶着老人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然后，忙着去倒水泡茶，双手恭敬地端给他：“老板，请喝水！您腿不便，太辛苦了。以后有事，打个电话来就行了！”
老板哈哈哈大笑：“没事没事，我就是来问问医保问题。”
老板走了。清水一直送他到门口。返回后，见大家怪怪地看他，一个会计说：“清水，真老板来了，我们还坐得住？”说完，大家又哄堂大笑，笑清水老实，笑得前倒后仰。
中午下班了。李会计吩咐清水：“把门关上。休息时间，来人一概不接待！”然后，她打开了折叠床，躺了下来。
清水睡不着。他走了出去，轻轻把门关严。
他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忽然，“叮铃铃……”，电话响了。
清水拿起了电话。
对方说：“请找一下财务室李会计！”
清水想起李会计的吩咐，便说：“现在下班了，请待会再打！”
对方没挂电话：“我有急事，请帮我找一下！”
清水温和地解释：“现在是休息时间，她睡了，不好打扰。”
对方缠着不放：“没关系，你帮我喊她一下！”
清水坚持原则：“不行啊，说不行就不行！”
最后，对方说：“我是杨文斗，麻烦你去叫一下！”
清水坚决地大声说：“管你什么抖不抖！任何人，一视同仁，一概不接待。”然后，把电话挂了。
下午，李会计脸色铁青，叫道：“清水，你给我过来！”
她歇斯底里，咆哮着：“你才来一天，就把我们财务搞惨啦！杨文斗是谁？杨文斗是大老板啊！……你明天不要来上班了，给我好好写检查，扣你三个月奖金！”
清水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他不明白，一天都真诚待人，服从指挥，坚持原则，老老实实做人办事……怎么会这样？”
怎么才不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