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门前的香椿树

爷爷门前的香椿树,实际上准确位置在菜园后面,有一排,像站岗的哨兵。一是为加强土砖院墙的巩固,二是作为地界,和隔壁幺爷爷的一个屋场界线。

记忆中爷爷的房子是土砖瓦房,三正间一横屋(灶屋)。向东是堂屋大门,朝南是灶屋门,向北是后门,通往菜园。爷爷卧室旁边是猪栏屋、茅厕,再挨着是一大片水竹林和楠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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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屋里有土灶、大铁锅两口、木碗柜、水缸、饭架、筲箕、木条子案板、瓠瓜水瓢等设施。

大门前就是禾场,禾场下有一块丘田,叫上长丘,一亩左右,往南,有一块相连的田块,形似脑袋,取名上长丘脑壳。禾场下就是王家堰,王家堰边上长着一棵木梓树,树叶上喜欢长一种虫~羊阿的,蛰到人了痛疼难忍。王家堰往南是几块峪田,高低错落通向毛里湖杨树垱、芝麻嘴、郭家湾、托龅岛。

最喜欢春天百花盛开的样子,漫山遍野的梨花桃花杏花争先恐后的绽放,和煦的阳光洒在土房子上面,小蜜蜂撅着屁股在土墙上钻洞,哼着歌曲嗡嗡嗡,无忧无虑,灶屋旁的废水坑的烧土肥里,几条肥硕的蚯蚓钻来钻去,母鸡带着小鸡悠闲的散步,堰塘里的小鲫鱼蹦蹦跳跳,就那么几件简单的事物,让我觉到很神圣。

对面山上野生的枞树、劣树、檀树、樟树也舒展腰腹,开始躁动不安的扭动起来,阳光斑驳的洒在树荫下,林间小道亮而发光,没一根杂草,全部被我爷爷砍回家做柴火把子。

土砖院墙高1米8左右,上面栽满的一种不知名的草,开着紫色的花,菜园里,春分刚到,蔬菜不多,还有几种野菜。野藠头、胡葱、盐菜、坨菜大蒜等。还有几颗橘子树,80年代,橘子树特别珍贵,是我爷爷从对河建国村他老表家里驾木船运回来的。菜园上方,就是我的家。

我奶奶86年过世,我没什么印象。她娘屋是李家铺同乐人,姓唐,唐姓在同乐灯塔白衣是一个大姓。我爷爷和当地陈家人(本字辈)是老表。陈氏在常德来说应该算是一个大姓,是明朝来自江西的移民,他们的辈行是敦本克彰,祖德永迪。陈氏族谱有记载箭楼村八景的诗句:桃林牧笛雅调满村中。几处牧童。朝朝放牛桃林东。无腔短笛吹叠叠,声送清风。信口笙箫同。韵叶商宫。余音袅袅绕晴空。日夕归来曲罢候,梦兆年丰。桃林东,即津市市李家铺乡明清时与相邻的保河堤、渡口镇,先后统称桃林东村、桃林东里。

小时候,我和弟弟很调皮,弟弟小我两岁,经常爬到香椿树上掏鸟窝,那个时候喜鹊、八哥都是亲戚,不怕人,掏了它的鸟窝过段时间又会来。成年的香椿树高达十几米,树皮有皴裂,分枝少,很难爬。爷爷一看到我们爬树,便会拿出他私藏的武器~竹刷条,吓唬吓唬我们,其实,他心底下会疼我们。顺便抱来几捆稻草,铺在树底下,生怕我们掉下来。一边在树底下喊道:

“大劣气佬,好点点儿,招合些,不从树上搭下来了。”
“好,好,这是,这是。”

其实,答应归答应,我们越来越得意了,越爬越高了,顺便还把树上的香椿嫩芽揩下来,爷爷又会给我们做好吃的香椿煎蛋了。爬累了,就从树上梭下来,躺在爷爷铺的稻草上,望着蓝蓝的天空发呆。

 

爷爷把揩下来的香椿嫩芽拿回家,开始生火做饭,从炕窝里抓一把枞毛,划上一根火柴,点燃,然后把柴火把子放到灶孔里,厨房里顿时炊烟袅袅,烧一点开水,把椿树嫩芽汆下水,迅速捞起来,放到后门边上的木条子案板上切细,加三个土鸡蛋,放到土碗里搅拌均匀,大铁锅里放油,把油用锅铲划一下,哧溜把准备好的香椿芽鸡蛋放入锅,小火慢煎,三下两下就把一道椿芽煎蛋做好了,杂绿的香椿和淡黄的鸡蛋,煎的焦脆,十分诱人。闻到满屋飘香的椿树芽煎蛋,我和弟弟穿着补疤裤打着赤脚屁颠屁颠的围在爷爷身旁。爷爷然后再煎了一碗从毛里湖打上来的小刁子鱼,舀了一瓢辣子酱。把早上的剩饭从饭架上取下来,炒熟,美味的午饭就开始了。

每当想到爷爷门前的香椿树,思绪就会慢慢涌上来,那是一种无法割舍的美好,也是一种乡愁中的痛。渐渐的,土房子离我们越来越远,香椿树、喜鹊、八哥、甚至枞树林……都离我们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对故乡的思念却越来越深,直到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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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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