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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种菜人,才能享受摘菜的快乐吧

我穿着裙子,踩着带跟的鞋子,手上拎着一个布袋子,走在一大片菜地里。
迎面先是一大片萝卜。
绿格莹莹的叶子下边,露出一小半还很苗条的白萝卜。它们在地垄上排着队站着,傻愣愣地对着我们,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一点也不知道往叶子底下躲躲。你拔,这是我的命,我认;你不拔,这也是我的命,我也不会感激你的。它们坦坦荡荡的样子,倒让心怀鬼胎的我不觉羞愧起来。
图片没有经霜的萝卜口感不行,但现在已经没有了季节之分,一年四季想吃什么菜地里就会长什么菜,大不了种在大棚里而已。可我觉得人家萝卜现在还那么年轻,你有什么权利让人家活不到体格健壮的中年时期呢?未免太不“人道”了嘛。我摇摇头,从萝卜旁边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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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的邻居就是一大片辣椒。我吃辣椒不行,但想想青辣椒,加点姜,倒点醋一炒,配馒头吃最好不过了。就弯着腰,挑大个的摘了起来。
一株杆上能结很多辣椒。大多数辣椒都是年轻力壮的样子,新结上的辣椒个头小得让人怜爱,可见辣椒还没有到最当季的时候。也有些辣椒变成了绛紫色,它们算是辣椒中的早熟者,更算是辣椒里的幸运者了。最最幸运的该是那些已经全身红彤彤却还能留在枝头的红辣椒了。红辣椒离开枝头,就相当于人类的寿终正寝吧。可惜,绝大多数辣椒等不到红起来就被摘掉了,所以红辣椒在这片辣椒地里数量极少。
辣椒过去,就是一大片茄子。
图片胳膊粗细的紫茄子结得很繁。我弯着腰,轻轻拨开涩涩的茄叶,一片一片小小的飞虫哄的一下飞了起来。我眨巴眨巴眼睛,摘下了一个茄子。随后,每摘一个茄子,就会和一大片飞虫来个亲密接触。
茄子也不都是像菜市场那么水灵灵、直溜溜的,自然状态下的它们,有弯弯曲曲的,有身上有白点的,还有长一片斑的。也有茄子在杆上就坏掉了,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边的籽儿;更有些干脆凄凄惨惨地躺在地下,软不拉塌地慢慢腐烂。不知道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飞虫是不是坏了的茄子生出来的。
香菜嫩生生的,拔了一把装进袋子。听人说香菜可以包饺子,我没有吃过。印象中香菜只是烧汤时调个味儿,平时也就买三五棵。人家说了,之所以人们很少用香菜包饺子,是因为太奢侈了。我想了想,觉得是。哪个时候,我也去买一捆香菜,包一回饺子尝尝——就让我奢侈一回吧。
黄心菜一掐一包水,也拔了几棵;葱的个头真大,看样子是拔不下来的,找人挖了几根。
提着满满一袋子自己采摘的新鲜蔬菜,心满意足。

这是我的休闲,这是我的放松。我一边摘菜,一边感慨:这种日子跟神仙也差不了多少吧?
可是,如果摘菜不是休闲,如果除了播种、施肥、浇水、除草、打虫……还得考虑菜的价格,如果心里装了很多跟生存有关的事情,我还能感觉到此刻的这种幸福吗?
如果那样,我想一定不会有此刻这样单纯的幸福了。
我之所以觉得这样的一刻很美好,只是因为它是偶一为之的缘故。
明白了这一点,我立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好龙的叶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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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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