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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目睹之现状(2001—2021)

学术没有定于一尊、一成不变的套路。日本学当然也是如此;外国文学、国际政治学概莫能外。其实,没有勇气抛弃师傅教的那一套学说才是最大的危险;不断创新才是最大的尊师重道。
小时候的《语文》课本里有《官场现形记》片段,1992年,我们诅咒着万恶的晚清。后来,书架上就多了旧的装帧非常差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今年喜迎百年之庆,而我从华北地区回到东北平原教书,也二十年了。
未来的路很长,老师都觉得自己还年轻呢——我在学生们面前这样说,本意是不想看他们老气横秋地活着,希望他们不要被身边的热闹与繁华迷惑。
我不是耳聪目明的人,但二十年来,耳闻目睹所谓学术界知识界的大事太多了。结党营私者有之,哭哭闹闹者有之,呕心沥血、胡编乱造者有之,青年人中,像牛浦郎、匡超人这样的也不在少数。他们羡慕着成功者的富贵,模仿着成功者的腔调,岂不知,距离适合自己的人生道路越来越远。
渐渐地,我明白,拿起一本书来就给人挑错是不对的,这样的“学术批评”浪费时间。尽管错字浪费纸张,让本来就找不到路的青年更加迷惑。最重要的是在同业中树立我自己——钟放。毫无时间声讨和论战,时不我待,说干就干。
我的人生楷模是南开大学中级职称退休,在三个专业都有独立学说的来新夏先生。
我见过一位非常认真的学长,最近听说他的生活越来越差,仅比范爱农和孔乙己强。他适应不了某一个时间段的考核体系,授课认真了很多年后说自己被系里骗了——授课无助于经济效益和职称评定。他曾经宣称要写一部数十万字的鸿篇巨著,围绕一位外国的政治人物来写——他当然是想活得更好。也许,他缺少抛弃自己硕士专业、博士研究方向的勇气。善良的学兄就这样成了某个小圈子的笑柄。
袁隆平退而不休,那是不为名利。您准备怎么办和我没关系。我小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拿过主人的书,当时也觉得不是“偷”,渴求知识怎么算偷呢。现在才意识到,中国知识分子的有些毛病不用通过血缘就一代一代地继承。八股没了,换一种方式折腾自己和被人折腾,名曰核心期刊。丁举人打断孔乙己的腿才享受了成功的滋味,而学校的wen科最高领袖拒绝老同学、老讲师的卑微请求,那是公事公办。
我已经悔改了,奋斗到今天。日本诗歌翻译与研究作为可以传世的成果,初步呈现。
二十年了,不想写《新儒林外史》。因为那一幕幕活剧正在上演。二十年了,人未老,心经受了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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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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