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母亲说话

大年三十晚上,兄妹们在堂屋里开着音响引吭高歌,或独唱《我家住在资江边》,或合唱《我和我的祖国》,不时地喧闹和欢笑,将除夕之夜掀起一个又一个小高潮。

我则在另一个房间,坐在电脑前轻敲健盘。
偶然间出门,看见母亲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空荡荡的卧室,显得特别地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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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过世多年,母亲也已年逾古稀,除夕前的家事,尽管有我们做儿女的抢着干活,母亲却坚持要干这干那,不肯放弃操劳,显然很累很疲惫。
我不禁双眼发潮,走过去轻声问:“妈,您累着了吧?”母亲摇摇头,转而问我:“你们明天就走么?”我点点头。她说:“妈心里有许多话要讲,你有时间陪我聊聊么?”蓦地,我被母亲这种请求震住了,一种别样之情让我怦然心动。老实说,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孝子,尤其是近几年每次回老家过年都带几盒补品表示心意和问候,并帮她做些家务。唯一的遗憾,是很少同她一块亲亲热热地说几句话。
小的时候,我们兄妹几个常常围在母亲身边叽叽喳喳,把校内外见到的一切都告诉母亲,去求一个评判。倒是母亲常常显得不耐烦:“去去,别烦妈,妈正忙着呢!”
现在,我们不再像儿时那样缠绕母亲了,我们认为自己长大了,有解决生活中难题的能力,再也用不着母亲为我们分担忧愁了。尤其是我,更不喜欢去母亲那里寻找安慰和支持,快乐也好,苦恼也罢,我都习惯放在心里,独自消融。
真没有料到,除夕之夜,母亲会有这份伤感,我忽视了一个简单的道理。许多许多年她习惯于儿女们在身边绕膝,被询问,被依赖,一旦失去这种天伦之乐,这种失落感怎么不让母亲伤感呢?

于是,我搬了条小椅子坐到母亲身边。不料,当我挪动椅子向母亲靠近时,母亲却表现出不安的神态来。她不吱声,半晌才讷讷地说:“儿啊,写你的文章去吧,妈老了,不能再帮你什么,怎么好意思占你的时间呢?”我凝视着母亲复杂的表情,泪水夺眶而出,我哽咽道:“妈妈,我喜欢听您说话,这对我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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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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