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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地瓜芽

我读小学五年级的那年暮春,家里的地瓜花生都种得差不多了。

一个周末,适逢界湖集。

父亲说:“小妮,地瓜芽畦子里还有点地瓜芽,还能拔个几把,有些人家秧地瓜晚的可能还需要,要不我拔了,你骑自行车上界湖去卖卖看,看看有没有人要吧。”

长这么大,还没独自去集上卖过东西呢,正想试一试。

父亲看我没说话,接着又说:“卖的钱归你。”

我立马问:“那一把能卖多少钱?”

父亲说:“一把一块钱,有讲价的你也可以稍微便宜点处理掉。”

我欣然同意。

于是,父亲就挎了筐头子,出门去了家东菜地里的地瓜芽畦。约莫半小时左右,挎回来一筐地瓜芽。

父亲用泡过的稻草一把一把地把地瓜芽捆好,一共捆了十把,捆好后,又在地瓜芽上面撒了些水,再用尼龙袋子把它们小心翼翼地裹起来。

这时,我已经把那辆老式金鹿弯把自行车从屋里推了出来,父亲把包着地瓜芽的尼龙袋子绑在自行车后座上。

一切妥当之后,我出了家门,骑上自行车。

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了,一路骑行在坑坑洼洼的羊肠小道上,颠颠簸簸,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骑了大概二十几分钟,终于上了直奔县城的公路。

心里盘算着,要是卖了地瓜芽,我准备怎么花这笔钱,美滋滋地到了父亲告诉我卖地瓜芽的地方。

停下车来,已经有一份地瓜芽了在卖了。

卖地瓜芽的人是一位大叔,只见他的地瓜芽铺在尼龙袋子上,也是一捆一捆的扎好的,十几捆的样子。

大叔蹲在摊子后,抽着烟,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我从自行车后座上解开皮绳,把包着地瓜芽的尼龙袋子抱下来,也学着那位大叔的样子,把尼龙袋子展开,铺在地上,把地瓜芽摆在尼龙袋子上面。

然后,急切地盼望着有人来买。

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人买。

期间只有寥寥无几的人走过来,低头指着地瓜芽问我多少钱一把,我说一块一把。

那些问的人不是不吱声走开了,就是说地瓜都秧完了,这地瓜芽卖得有点晚了,要是早两集的话,还能值这个价。

我正想说,还可以便宜点,可人却已经走远了。

太阳越来越大,天气越来越热,本来新鲜明亮的地瓜芽,渐渐因水分蒸发而变得蔫了吧唧的,更难卖了。

再以后,连问的人都没了。

旁边的大叔,明显也有点着急了,对我说:“看来今天不会有人来买地瓜芽了,要买的话也是一大早就买了,拿回家给猪吃吧。”

边说边把铺在地上的尼龙袋子两头一提,迅速地裹起了地瓜芽,扔在自行车后座上,随意绑了几下,骑着车走了。

我还心存幻想,心想再等等看,说不定,过一会就有人来买了呢。

我等啊等,最终也没等来买地瓜芽的人。

这时已经快晌午了,地瓜芽更蔫吧了,心里不禁有点酸酸的感觉,等了这么久,还是没人来买。这是我第一次出来卖东西,本想给父母一个惊喜,也给自己一个惊喜的。

无奈,只得又把地瓜芽都收了起来,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

这便是我小时候第一次独自赶集卖东西的经历。

之前还曾经和父亲一起卖过猪崽,但因为价钱太低,父亲没舍得卖。那次父亲是推着独轮车,我走路跟着,记得也是怎么推着去的,又怎么推着回家了。

现在想来,这些卖东西卖不掉的经历,虽然让人心酸,但在当时却让我体会到了农人的艰辛和做买卖的不易,从而才更懂得读书的重要。

另外,通过这些事情,也让我体验到,很多事情在没做之前,老想得很美,但是做了之后,结果却并非如此。

话又说回来,很多事情即使知道结果可能不美,但也不要后悔所有的尝试,因为只有尝试后才知道结果如何,而这种尝试的经历其实才是最难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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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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