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文小说《车祸之尸侦破记 》(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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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之尸侦破记
方正文


这时公历三月的一天傍晚,夕阳被一团乌云接住。
刘转梅边带白手套边从康庄村果业分公司的办公室走了出来,技术员史艳丽、 职工小张跟了过来。
史艳丽和刘转梅是大学同学,是刘转梅的未婚妻,她像给今后难以谋面的爱人送行一样,无端地心情抑郁,语意深沉,说:再见!明早一定!
小张对刘转梅说:祝董事长一路顺风!
刘转梅心情畅朗:放心,明天是3月12日,一年一度的植树节,早上我就赶回来,在大院内分发树苗,下午就栽,不违农时。他说着上了停在院里的一辆汽车驾驶室。接着马达轰鸣;刘转梅驾驶汽车到黄河总部拉树苗去了。
花低保迎面走来,他发现是刘转梅董事长的车,就对着驾驶位置上的刘转梅招手致意;刘转梅看到花大叔,压倒马达轰鸣声大喊:花叔好!
这么紧张?天黑了还出车?
明天3月12日,是植树节,不违农时啊!
汽车已经开向前方;花低保想:刘转梅真是个创业手!
不觉天色渐晚,路面渐黑。刘转梅开了车灯,两个强大的光柱射向前方的道路,道路一片豁亮,汽车马达轰响,整个一辆汽车像一支驱除黑暗、播撒光明、高歌猛进的飞速团队。
开了一会儿,刘转梅觉得要小解,就将车停在道路右侧,让灯亮着,从驾驶室右边下来,到前面的阳沟里去。汽车前的甘M69175牌照清晰可见;
就在这时,突然,射来几道巨大的交叉光柱并伴随着强烈的撞车声,声、光均在瞬间发生,很快,车后又是一片漆黑。
刘转梅小解完,自言自语:我的车停在路右,怎么好像车撞了车;去看看。
车后仅装有一个光线暗淡的小灯,刘转梅揉了揉眼睛,张目一看,不由得“哎呀”一声,神经绷得紧紧的,唾液腺瞬间停止分泌,顿时觉得口干舌燥,一种苦味从咽喉里冲了上来。
“天哪!这是怎么啦?”
尽管光线不亮,刘转梅分明看见一辆摩托歪斜倒地,两个反光镜摔得丁渣粉碎,却不见骑摩托车的人影影!
他分明意识到自己被一起车祸无端地牵扯进去,说不清的恐惧感、忧虑感、多重的负担威慑、镇住了他。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各种头绪在他的脑子里疯狂地乱窜,而嘴唇似乎干得要脱皮,他下意识地用上牙一刮上下嘴唇,类似蛇蜕的一层唇皮掉了下来。他知道,这是神经紧张、处境艰危而无可奈何在自己体质上立竿见影的反映。
他看了一下表,正是下午07:40,脑子在剧烈地运作:
活见鬼!骑摩托的人呢?他死了,就应该有尸体;他活着,也受了重伤,这么重的伤者,他能跑到哪里去?
刘转梅取来手电,在前后左右周围转了半径十来米的一大圈照看了一下,什么也未发现,他想:创伤人就算走了,怎么不见一点儿血迹?他难道有什么神通,不翼而飞?
但是,作为老司机,他尽管心里很乱,还是意识到人命关天甚而大祸临头,他首先给临近交警打了手机。之后,他的思绪如天际风云汹涌奔腾:我为啥就这么倒霉,也就是一瞬之间嘛,发生这样的大事,废物,混蛋,昨晚就压根儿没做好梦!三分钟前还是高歌猛进,如今,怎么好似面临十八层地狱?
他又想到分公司,想到村里,想到史艳丽:
我是黄河果业公司派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创业队伍,我的事业,具有风向标和示范作用,我曾给总公司领导慷慨激昂地表态并写了军令状:一年站住脚跟,二年流转地达到上千亩,三年拿出成果出口。此时,他觉得领导信任的目光还历历在目:
黄河果业分公司在康庄村搞土地流转,栽苹果树,这个工作在康庄镇是史无前例的。工作刚开展,扎根未稳,有的村民虽然流转了土地,但思想上还在动摇;青年村民安武辉硬是不流转他的夹在大片流转地中间的四亩地,给管理工作造成困难,还天天大放厥词,正要看我刘转梅的水塌河涨,这下,鬼差神使地撞上了令人幸灾乐祸而自己又说不清的人命大祸……
大学同学史艳丽和我的婚姻应该说有着坚实的基础,这就是志同道合;但是如果车祸责任强加在我的身上,使舆论一边倒,她能否顶住压力?如果我被冤枉判刑,谁见过劳改犯和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是配偶?
再说,谁知道,处理这个无头无尸案又需要多长的时间?时不我待,分公司还等着树苗啊?
刘转梅就真像喇嘛抓屁股—没法了,干脆蹴在路上,两只手使劲儿搔着头皮,痛苦加熬煎,他心乱如麻。
片刻,两股强大的光柱射了过来,一辆交警车开至现场,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交警。一个高个儿;一个中等个儿,女的。
交警的警车灯,警察的手电筒把现场照得如同白昼。
来人是昌平县交警大队派来的。大个头的,叫孟涛,女的叫荆花,是个新手。
刘转梅既盼望交警快些赶到,又怕交警将责任扣在他的头上。他怀着矛盾心理迎了上去。
孟涛一眼看出刘转梅的车后有被撞击的痕迹,就叫:荆花,先把现场情况拍照一下。
荆花拿出照相机对准汽车与汽车后的残损摩托,先后从几个角度拍摄,只见镁光连着闪烁。
孟涛又说:把汽车和摩托的残损情况再拍一下。
荆花又拍起来;
孟涛对荆花说,我把现场前后五公里的路再巡查一下。说完,熟练地上了警车,驶去了。
一会儿,孟涛回到现场,又提取了监控视频,对荆花说:出事地点:310国道,昌平县路段,1350米界石南15米处。他转过身问刘转梅:你叫啥?
刘转梅。
孟涛问:准备干啥去?
刘转梅:到黄河果业总部拉树苗。
孟涛:当时现场再有其他人吗?
刘转梅:没有。
孟涛:骑摩托的人呢?
刘转梅:不知道。
孟涛严厉地说:摩托撞击成这个样子,骑者至少受了重伤,他能跑了?你是出事现场唯一的完好的大活人,你不知道,谁知道?
刘转梅哪里能知道这些情况呢?他思忖:交警说话怎么这样武断?他又聊以自慰:这也许就是交警的职业病吧?
但是孟涛生了气,俨然刑侦警察的口吻说:你不说?那你先回交警队。
刘转梅一听孟涛的口气,觉得自己确实被交警怀疑上了,就冤枉地说:我是先报案的,我还有要紧的事情,我们公司几十人等着栽树,你不相信我吗?
孟涛微微冷笑:人命关天,再紧张的事情还有命案事大?;拉树栽树,吃了灯草—说了个轻巧。死了人谁偿命?你是出事现场唯一的涉案人,你又不交代;案子告破,说不定我们给你发个鬼门关的通行证!
刘转梅惊恐地毛骨悚然:难道你们认为我是恶人先报案?
孟涛说:这谁能说得准。
但是——这时荆花拍完了照片,接上孟涛的话说——我们能排除这样的可能吗—
孟涛向荆花示意不说;荆花就赶紧压住了这后半截子话:摩托车与汽车相撞之后,你发现骑车人已经死去,考虑案子与你有关涉,把死者拉到山沟野外埋掉?

孟涛觉得荆花到底没有经验,心直口快,正要过早地将锅揭开,故而以目示意。这个刘转梅一听荆花话里有话,好像被人捅了一刀子,“哎呀”一声:我的交警姑奶奶,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是老司机,共产党员,我可以拿我的人格作保;再说,我们也不是互相撞车,我的车是停在路旁的。
孟涛对刘转梅说:共产党员也犯罪;人格在这里有什么作用?我们要的是证据。他又思虑一下,就对那个女的说:小荆,看来你要吃苦了。
心有灵犀一点通,荆花猜到了自己的任务,说:看守车祸现场,保护现场,交警职责所在,我来看,你回去和大队长商量看怎么处理。
孟涛、刘转梅上了各自的车辆,刘转梅在前,孟涛在后,风驰电掣地离开现场,向平昌县交警大队驶去。
孟涛与刘转梅进了交警大队办公室。因为是晚上,办公室只有两人,有一个交警,另一个是交警大队队长。
孟涛把现场照片交给大队长,指着刘转梅说:他就是刘转梅,车祸现场唯一的涉事人。接着就将大致情况汇报了一下。
交警大队长问孟涛:出事路段在哪里?
孟涛说:在310国道,昌平县1350界石南15米;还有,据刘转梅看表,车祸发生时间是3月11日下午07:40左右。
大队长和另一交警看了刘转梅一眼,大队长拿起显微镜,就仔细端详照片。
片刻,大队长又问了刘转梅一些情况,对孟涛和另一个交警说:你们两人认为,骑摩托的人现在是死是活?死,在哪里?活,又在哪里?
孟涛说:摩托碰成这个样子,骑摩托的人十有八九是死了。
另一交警说:不是十有八九,100%是死了。摩托撞击成这个样子,人又不是铁打的,岂能活命?
大队长说:我也这样认为,骑摩托车者必死无疑;但是,死人是能跑,还是能走?为什么尸体不在现场?
大队长问刘转梅,刘转梅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孟涛说:我还查看了现场前后五公里,没有发现尸体被移走或重度创伤人挣扎走脱时留下的血迹。
大队长以行家的口吻,裁决地说:看来这不是一起单纯的交通肇事事故,关键是寻找骑摩托人,这就牵扯到刑侦、破案,我们交警拿不下这件事,还得给平昌县公安局刑侦大队转告,将来可能是刑侦调查摸排,我们配合,两方面联合侦破此案。

接到交警大队报告,平昌县刑侦大队连夜开会,就刘转梅车祸有关情况开碰头会,交警孟涛与会。先是刑侦大队队长介绍了案件的基本情况,接着指出要害:各位,这个案子,要害是车祸的死人“逃跑了”,大家都谈谈看法,目前,先需要做的是什么。
警官尚庆敏先说了一个与分析案情无关的事情:交警大队现在还留着人保护现场,我们还是派两个人先去现场再查勘一番。
刑侦员小何也说:对,当务之急,是再次巡察现场,把该照的重新照下来,既然我们参与破案,就要掌握第一手材料。
大队长说:也好。就由小何带一人去。
小何对着一个刑侦员说:我们俩去一趟,顺便也把交警大队的荆花给解放回去,那是个女娃娃,参加工作不久,三月天的半夜,还冷得够数。
他们去后,会议继续进行。大家畅谈了各自看法,会议最后决定由刑侦大队长再讯问刘转梅。会议散了。孟涛留着。
时令已是农历三月阑夜,室内较冷,加上车祸负担,刘转梅意识到自己由阳海市昌平县康庄镇康庄村果业公司董事长,转眼间鬼差神使地变成一桩车祸命案的涉案人,屈尊受审使他愤愤不平,车祸命案又使他冷战索索。
刑侦大队长有着刑警异乎寻常的记忆力,他看了交警送来的材料,又听取了交警孟涛的陈述,案情基本了然于心,他坐在一张大桌子后面,就对对面刘转梅说:听说你是大学生,来到康庄镇创业的,搞土地流转,栽苹果树,是阳海市的一个分公司董事长;按理说,这个案子并不难办;因为你既不是刑事惯犯,也不是下三滥,也不是一般村民,至少你是有一定思想觉悟的。你来说说,骑摩托人死了,还是活着;死了,怎么尸体不见了?活着,他到哪里去了?怎么路上连个一个血点点也没有?
刘转梅觉得交警大队长刚才说的,还挺有人情味,起码比起那个孟涛强得多;但是,他也自知把真情说了谁也不信,又想到自己不是个闲人,公司在等着他到黄河总部拉树苗栽育,不违农时,时不我待,三解锯不如一截锯,大祸是从天而降的,他急得掏尽心窝子说:我把车停在大路右侧,去前面阳沟里小便,突然几道光柱交叉照射,又是撞击声,我的眼睛瞬间被强烈的光柱照得睁不开眼,什么也看不清。光柱闪过,我的车后一片漆黑,慢慢地,我才辨认出是一辆摩托撞了车……
大队长插话:撞了谁的车?把话说清楚!
刘转梅说:当时附近在没有车,当然是撞了我的汽车。

大队长说:这里存在着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你们的两辆车一前一后,你在前,摩托在后,两辆车中间有一定的间隔,这时你的车突然减了速度,因此摩托撞击了你的车尾;一种是,摩托人技术差些,没掌握住速度和方向,加大油门,赶上了你的车并且撞击。
刘转梅听了这话,觉得大队长的口气渐次强硬,他勉力控制住激动,仍旧耐烦地重复了他刚才的话:我已说过,我的车是停在大路右侧的。只有一种可能,是摩托追尾撞击的。
大队长笑了一下:可惜你的说法没有佐证支持,只是你个人的一偏之词。
这岂不是孟涛的老调重弹吗?刘转梅有些生气,心里暗想:警察怎么都是这一类货色?他向刑侦大队长说:这个事,天知地知,我知骑摩托人知,可惜人死了;大队长既然那样说,我有什么办法?
大队长觉察刘转梅有了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下口气:我说的这些,将来负责办案的刑侦警官还得反复讯问,难绕过去的问题是,你必须交代死人的去向。
刘转梅喃喃自语:我连死人的样子也没看见,我怎么交代死人的去向?这个细节不是文学创作,由我想象着编出来?
刑侦大队长就告诫刘转梅:说出来和查出来,你身上负有的责任有天地之差,你是文化人,有些话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去掂量吧。
刘转梅走后,大队长叫来尚庆敏,告诉他和小何负责侦破此案、尚庆敏为小组长、交警队派来孟涛,荆花参与此案,此案就叫“3/11”车祸案。
尚庆敏边听边看照片,边补充交警勘察车祸现场已得的一些细节。
他说:看照片,这是一辆“五星钻豹”牌新摩托,无车牌号,摩托前面高高擎起的左右两个反光镜,镜与镜柄完全碰碎,镜片四面洒落,但镜的碎片清洁,摩托头部基本撞碎,但明显可以看出是一辆新摩托;根据摩托撞损情况,可以断定,骑摩托车之人已经死亡。破此案,就是寻找死人让谁弄得不见了。
孟涛说:死人的去向,当然要由唯一涉案人刘转梅交代。
刑侦大队长接着插话:我对此没有意见,我也不排除刘转梅要去鬼门关的可能性;但是我想,还有没有再扩大寻找转移死人的范围的必要?当然,排查的面越大,警力就越分散,付出的劳动力就越大;但是,排查就越保险,就不容易露掉意外的涉案人。
孟涛说:这是一个大海捞针的案件!我作为交警,没有意见;但我有决心:就是大海捞针,该捞也得捞啊。
尚庆敏说:我们现在首先需要印一些《协查通告》,张贴在四面八方,让群众的千万只眼睛与我们一起行动。
大队长与孟涛表态:那是当然的,发动群众,群策群力嘛。
这时,进来一个刑侦队员,他走进刑侦大队长跟前咬了一阵耳朵就迅速出去了。大队长看了一下表,就说:有个紧急会议需要我参加,尚庆敏,与交警队孟涛,再商量商量,等小何回来统一一下思想;话说完就离开会议室。会议室剩下办车祸案的刑警尚庆敏,交警孟涛两个同志。
孟涛说:我也早就有张贴《协查通告》的想法,刚才你说了。得大体划定一个张贴范围。工作就先在确定的范围内开展。
尚庆敏说:估计涉案者不可能出平昌、杨寨、庆国三个县的连接部分。可不可以这样划分刑侦范围?以出事的地点为圆心,以二十公里为半径,可以包括平昌,杨寨,庆国三个县的绝大部分,这一部分有十五个乡镇,含一百五十多个自然村。请你们看,这样的划分,工作范围大小如何?
孟涛没有异议。
尚庆敏补充说:如果这样的划分可行,我们就要多跑些路了。这样,正如大队长刚才所说,露掉涉案人的可能性就小得多了。需要两个人去制作、张贴《协查通告》,我们谁和谁去?
孟涛说:你们专搞刑侦的,就不要去了;制作《协查通告》和在杨寨县、庆国县张贴,这个工作我与荆花去。
尚庆敏强调:行,我和小何就在昌平。我们尽量把《协查通告》张贴到自然村,多贴一个自然村,就多几百双眼睛。我们要有大海捞针的思想准备,也必须重视群众的力量。至于我们的《协查通告》,我们派人去取。
孟涛边走边说:知道了,放心吧;我们会把属于我们警察的事儿做到位。

上午,太阳老高了,是个晴和的天气。
刘转梅出车祸的第三天,即3月13日。
黄河果业分公司康庄镇康庄村流转地。
村民们连同拒绝流转的安武辉一起上工,安武辉在自己夹在大片流转地的中间的四亩地里敲打土块。明眼人一看公私混在一起特难看,安武辉不理这些。上分公司班的村民在史艳丽带领下整理流转地,史艳丽已经知道刘转梅出了事儿,压根儿不提拉树苗的事。但是,刚出校门的女大学生,脸皮就是薄一些,她的脸色煞白,承受压力的能力就是差一些,她觉得太阳的光线有些刺眼。
村民甲:安武辉,你的四亩地今年种啥?
安武辉:准备种社会主义玉米。
村民甲:粮食还分社会主义资本主义?
安武辉:那是我的观点。
村民们大笑起来。
村民乙突然问:史技术员,怎么树苗还没有拉回来?
史艳丽有些惊慌,但说得煞有介事:马上就会回来。
村民甲小心些,发现小张不在,问:你们的小张怎么不见了?
史艳丽:小张临时有点事。
安武辉是个贼精灵,又是个烂嘴子。他已经知道刘转梅出了车祸,起先悄悄说给花低保:花叔,最新消息,你愿意听吗?
花低保:啥消息?
安武辉:刘转梅拉树苗出了大事。
花低保:不可能吧?
安武辉:没有100%的把握,谁敢说这事?
花低保:到底是啥事啊?
安武辉:刘转梅出了车祸!
花低保:车祸?不可能吧?刘董事长可是个老司机啊?
安武辉:我表兄在康庄镇派出所,刑侦警方已经给我们镇派出所打了电话。
花低保:事情到底有多大啊?
安武辉:出了人命,这一回,可够刘转梅足足吃一锅子好烟。
村民乙:安武辉,啥事啊,还说悄悄话?
安武辉:不这样说,人家恐怕要说我安武辉又在造谣。
康庄村杨支书来到流转地,他也听到这个消息,他怕村民散去了,特来帮助史艳丽稳阵脚。
杨支书:安武辉,在事情还没有弄清以前,不要再传这类马路消息。
安武辉:既然村派出所接到车祸电话,那就不是啥马路消息了。
杨支书:八字没见一撇,先别胡说。
安武辉:谁胡说?一只手能捂住两个耳朵?
安武辉这样一说,大伙儿都停止了手中的活,交头接耳打听消息。
史艳丽:村民同志们,我们不要停止手中活儿,事情真相还不清楚嘛。
安武辉乐得哈哈笑:别以为人人都是傻瓜蛋,早已清楚啦。刘转梅拉苗途中,在昌平、杨寨、庆国三县交界处撞翻了一辆摩托车,骑摩托的人已经被撞死;刘转梅已经被公安局逮捕。
杨支书:大伙儿各干各的活,俗话说:吃物越捎越少,话越捎越多,马路消息不要信,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村民丙信以为真:那还干什么?董事长被逮捕,人命大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们干活,谁给我们发工资?
有数人附和说:是啊,出了人命,人命关天,董事长恐怕要坐牢,谁给我们发工资啊?我们这不是在白干活吗?走走走,在哪里打个短工,一天不挣百十元。
安武辉吃屎不脏嘴:你们走是你们走,可不要说我安武辉叫你们走。反正,假的成不了真的;反正,我安武辉不走,就在自己的承包地。他还得意洋洋地撒开右手五个指头,大约指了一下自己承包地的范围。
史艳丽有点儿控制不住形势,急得满头大汗。
史艳丽泪声泪气地劝阻:大伙儿不要走,没有工资,向我要,还不行吗?
花低保:合同是我们跟董事长签的,我个人还上你们的班;他们怕你一个女娃娃,不抵事。
村民丁:安武辉,啥事在别出风头,行不行?
村民戊玩世不恭地反讽村民丁:张红江,你就干着,好好地干,看将来你干活的勇气感动了上帝—他把声音放低:那个姓史的女大学生能嫁给你?
村民丁:你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人家史艳丽是公司技术员,你说这支不起牙的屁话,看我敢凑你不?
村民戊:告诉你,人家史艳丽是金凤凰,你的家里没有梧桐树,引不来啊!
村民甲:你两个还在流转地里打架啊?
村民戊:流水无情落花有意,剃头匠挑子—一头热,一头冷。
村民乙:愿意干的留下,不愿意干的就走开,有钱怕请不来人?
安武辉:有钱的人坐了监,人命价几十万、、、、、、
村民甲:皇上不愁,把太监愁的。
村民丙:张洪江,我们走,看看把午饭耽搁了。
此人与几个附和的人走开了。
花低保把话题引向别处:武辉,前天你干啥去了,怎么大门锁了一整天?
安武辉:前天?3月11日,花叔,没去哪里啊?
花低保:去哪里是你的自由;可是,去或没去,你瞒得了曹操,还能瞒得了徐庶?
两人再没说啥,各自干着自己的或公司的活儿。
史艳丽硬着头皮把这一天撑下来了。
老天爷不知不觉布开了夜幕。
车祸的满城风雨,使史艳丽难以入眠。
夜阑,史艳丽合衣窝在床上,她未曾闭门,她能清楚地看到一块天上的稀疏星斗。她正在为刘转梅车祸辗转反侧,长夜不寐。她看见一片星斗闪闪发亮,觉得那似乎在嘲笑自己;突然,天空落下一颗流星,她觉得那似乎向她作别。她又觉得自己像蚕儿做茧一样处于一种被各种思绪笼罩之中。她又努力的挣扎,还好,超乎寻常的思维使她第一时间恢复了理智,她像蚕农拨茧一样,开始梳理她的情绪:
史艳丽啊史艳丽,你不是说你跟刘转梅要在康庄村接受锻炼吗?怎么一遇上事就沉不住气了呢?你自认倒霉吧—不,跟上刘转梅没有错。要是奇迹出现,刘转梅逢凶化吉,我和他就在康庄村,让爱情慢慢地生长,总有一天,它会开花结果的;假如刘转梅因车祸被判了刑,我就横下一条心—-拒绝一切男人的追求,等他一辈子。
这时,史艳丽的手机响了。
史艳丽:我就是史艳丽,小张,苗木怎么样了……明天一早到?好得很。那个、……刘转梅车祸怎样?
小张:回来再说。
史艳丽:喂喂……他怎么三言两语就挂了机?

当天下午,昌平县刑侦大队办公室。
刑警尚庆敏与小何例行讯问刘转梅,交警孟涛,荆花与会。
刘转梅一进办公室,就钢把硬正地自言自语: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尚庆敏示意刘转梅坐,刘转梅就坐在受审的座位,昂头挺胸,不亢不卑。
尚庆敏讯问,小何记录。
姓名?
刘转梅。
年龄?
30岁。
籍贯?
甘肃昌平。
政治面貌?
中共党员。
文化程度?
大学文化。
婚姻情况?
未婚。
有对象吗?
有。
对象叫什么?
史艳丽。
哪里人?
甘肃庆国县人。
你哪一年上大学?哪一年毕业?哪一年在康庄镇康家村搞土地流转?
2014年上西北大学果树栽培专业,2018年毕业,毕业后在黄河果业责任有限公司学习两年,2020年春在康庄镇康家村搞土地流转。
流转土地多少亩?
400亩。
准备干什么?
栽苹果树。
交代一下车祸的情况,一个细节也不能少!
刘转梅想学生背书一样,言辞格外流利:昨天下午,我去黄河总部拉树苗,大约一个小时后——七点光景,
到底是七点几分,精确到分!
07:40吧,我要小解,把车停在大路右侧,去前面阳沟里小便,突然几道光柱交叉照射,又听到撞击声,我的眼睛瞬间被强烈的光柱照得睁不开眼。光柱闪过,我的车后一片漆黑,一会儿,我才慢慢地辨认出是一辆摩托撞了车……我看了一下表,是07:40.
尚庆敏听着刘转梅的交代,同时瞥着交警大队转来的材料,说:你的这个供词背得真熟啊,一字不差?这是交代问题,还是给老师背书啊?
真相只能有一个,我实事求是交代问题,当然回答较为一致。
那个尸体是怎么回事?自我蒸发了吗,还是你转弄到哪里去了?
这个情况我已说过两次,再也无可奉告了。
你是大学生,有些政策我就不再给你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你该知道吗?
我就是以实为实,如实交代的。
你在康庄村搞流转,与村民相处得怎么样?
刘转梅不假思索:自我感觉不错。
与谁闹过纠纷吗?
没有;有个村民安武辉对土地流转有看法,我们尊重他的选择;但不知为什么,他老是散布一些流言,我与他无意间就生分起来。
你觉得安武辉与这个案子有关系吗?
我没有证据,不能妄下结论。
你的话倒也面面俱到;下去。
刘转梅起来正要走去,只听尚庆敏猛地又喊“回来!”刘转梅回过身来。
尚庆敏强调:尸体的去向你必须继续考虑,羊毛出在羊身上,瓜田李下,你难道不懂?老实坦白了是唯一的出路。刑事案件就得按照刑事规程来办,不会因为你刘转梅是黄河果业公司的创业者就网开一面;你现在是一起车祸的主要涉案人。去鬼门关,恐怕不仅仅是骑摩托人的专利,听见了吗?
听见了;但是,情况就是我刚才……
你有瓜田李下之疑,岂能赖掉?下去!尚庆敏不容刘转梅老调重弹。
刘转梅走去。
小何说:关于尸体的去向,看来,刘转梅的交代,就是这些了。
尚庆敏说:该走的法律程序我们刑警还是必须走,在破案之前,谁走鬼门关,我们谁也说不准。小何,孟涛,荆花,三个县,十五个乡镇,一百五十个自然村,我们大海捞针,先从哪里下手?
孟涛荆花说:我们交警上的两个人原去去杨寨,庆国继续贴《协查通告》,同时进行一些摸底调查工作。你们就在……康庄镇下手。
尚庆敏问:康庄镇哪个村?
小何抢着说:康庄村。
为什么?
刘转梅在那里搞土地流转,你们去了解了解他的为人处事、人事纠纷,然后,就我们的工作重点向四面辐射。例如:哪里都有出售“五星钻豹”摩托的,哪个门市近来出售过这种摩托、买车人的特征等,这样一步步向摩托的主人靠近……
尚庆敏赞许:我们的小何,倒是出家迟,得道早啊!
孟涛与荆花说:你们刑警的头脑都一样精明!
小何说:昨天至今,我是这样笨想的。
尚庆敏说:有时,笨也是巧。小何,明天(3/14)我俩就去康家村。

康庄镇康庄村是个有600余户头2300人口的大村子,是康庄镇的富裕村。村子就是康庄镇镇政府所在地,也是康庄镇的集市贸易市场。这个村子土地一展平畴,良田肥沃,人多地少,毗邻街道,村民做小卖,开各种门市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尚庆敏和小何各骑着自行车。外人看来,他们怕是欣赏春天农村的田园风光,一前一后,春风得意马蹄轻。其实,他们在寻找可以与他们说话的人。
这时,对面蹒跚走来一个老头,他衣着朴素,头发花白。现在,像他这样穿戴的人,已经很少见了。
尚庆敏俩下了自行车,小何搭讪谈话:老爷爷,干什么去啊?
老头听见有人问他,慢慢地抬起头一看,见是两个像是吃公家饭的,就说:小伙子,我能干啥?六十几了,每天两饱一倒嘛。
小何说:老人孩子多大了?在干什么?家里还有什么人?
老头笑了一下说:听你这一问,你是第一次来到我们康庄村啊!
尚庆敏接上说:就是就是。我们是第一次来你们村。
老头喉咙热了,话絮子拉开了:康庄镇谁不知道我花低保啊?
孤老头子,一个饱了全家都饱了。我是吃低保的,我叫花低保,这在康庄镇,谁不知道啊?
近旁的农田,四周网上了绿铁丝网,有一些人在栽四棱型水泥杆,尚庆敏估计那就是刘转梅的流转地,水泥杆是给将来长大结果的苹果树枝条当架子用,就故意问:老人家,这里的田地,怎么被铁丝网网起来了?
花低保说:土地流转啊,你们不知道?刘转梅,你们没听说过吗?
尚庆敏说:刘转梅,我们倒是听说过,他在你们村里搞土地流转,那么,这些地,就是流转地了?
花低保说:对啊对啊。刘转梅要在地里栽啥子苹果树,听说苹果准备出口卖。
小何问:刘转梅这人怎么样啊?
老人一听刘转梅,连声说:好着哩,好着哩。大学生。他连自己的未婚妻也带来我们村,一同创业啊,村民都在他的流转地上班!
花低保向田地的一堆人处指了指:刘转梅的未婚妻叫史艳丽,她就在那里领着村民栽水泥杆呢。刘转梅到黄河总部拉树苗—-哎,马尾穿豆腐—提不起啦。听说刘转梅出了车祸,让公安上逮捕啦!出师不利啊,不知这个青年受了受不了。
小何问:老爷爷,我是刑侦上的小何。你怎么知道刘转梅出了车祸啊?
花低保说:你是小何。这事儿已经在村里摇了铃,谁不知道?我们村里有个犟牛青年安武辉,他是个大喇叭,就是他说的。
尚庆敏问:老人家,安武辉对刘转梅流转土地,不很支持吧?
花低保:啥支持!拼命反对啊。他就是刘转梅的死对头,他认为刘转梅搞流转,是搞资本主义,他家的地夹在那一大片流转地中间,就是不流转。没法没法。他的那些怪话,都是看的网上的。
小何:老爷子,您还上网?
花低保:我都年满花甲了,上啥网?村民都这样说。
小何问:老爷子,你不上网,会接手机电话吗?
花低保:接手机电话凑合。
小何:能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吗?
花低保慢腾腾地说出11个号数:18293430641.
小何很快输入自己的手机。
这时,路后面风驰电掣地开来一辆摩托,摩托奔在三人附近,速度放慢,下来一个穿着时髦的青年,看他穿着,大翻领新外套,新牛仔裤。他显然听见了华低保的话:花大叔,你们说得挺热烈,说些啥啊?
花低保对尚庆敏和小何说:这个青年就是安武辉。
小何不知为什么接上:安武辉!
安武辉问花低保:花大叔,他们是谁,你知道吗?
花低保说:我咋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反正看样子是吃公家饭的。
安武辉说:我安武辉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刘转梅搞流转地,性质就是不对头。他们是昌平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
尚庆敏问:我们就是刑侦大队的,你的消息灵通啊。
安武辉自负得说:我表兄在康庄镇派出所。
花低保说:你们聊,我走不动了,要回家。说完向一条斜路走去。
小何喊:老爷子慢走!
尚庆敏又问安武辉:你表兄还给你说了些什么?
车祸啊,刘转梅拉树苗出了车祸啦,他摊上了人命大事啦!安武辉不假思索地说,你们是干刑侦的,应该比我清楚啊?
尚庆敏问:你们康家村的村民都干什么?
干什么的都有。安武辉侃侃而谈:有劳力的进城挣了钱,有钱的在街上开了门市。卖吃的,卖穿的,卖车的,卖啥的都有!
尚庆敏问:有卖摩托的吗?
有啊。安武辉心里想:我从我的表兄那里知道刘转梅撞坏了一辆摩托,问这个,恐怕是了解案情吧?
都卖的什么牌子?有“五星钻豹”吗?
有;你在县上工作,跑到农村卖摩托吗?安武辉明知故问。
是啊,是想买。
为什么舍近求远?
便宜啊,农村商品有农民群体定价,一般都比县城便宜。
安武辉掉头偷偷一笑,又扭过脖子,热情地说:要买我就领你们去,门市就在康庄镇西头。
尚庆敏看了一下小何,商量似的:我们转一趟吧!
小何:好。
骑自行车的上了自行车,安武辉上了摩托,只是一阵阵,就来到康庄镇西头。
这里是镇的各种车辆市场,有大小型的四轮小汽车,有各种电动车,只有一家“五星钻豹专卖部”。
卖钻豹摩托的门市里,整齐地排列着几排崭新的钻豹牌摩托,一个个铮铮发亮,车头的左右两方,反光镜高高擎起,摩托显得威武英挺。
主家见来了顾客,笑嘻嘻地迎了出来,口里不迭声地“欢迎欢迎。”。
安武辉是熟人,首先上前搭话:老郝,给你请来了财神爷!
主家说:那敢情好!说个心里话,现在人们的眼头都高了,小汽车,电动车时兴得很,人们慢慢看不起摩托了,我是吊下手作买卖。
尚庆敏煞有介事地把各种车子都看了看,问:价钱高低啊?
主家眉飞色舞,絮絮叨叨:你看上那辆,推着走,价钱好商量。
小何问:最近有没有卖出去的?实价在哪里?
主家又是不迭声地“诺诺”:前几天卖出去一辆,买主说自己是杨寨县的,看人就是四五十岁,反正面生得很。今天我们都是熟人,价好说,价好说。
尚庆敏闻言前几天有杨寨人买“五星钻豹”,就特别上心地问起来。经过主家啰里啰嗦的说道,尚庆敏得知,那天是有一个杨寨县的中年人来此买了一辆“五星钻豹”,付款2000元。
尚庆敏向主家给价说:“五星钻豹”,1500元怎么样?
主家哭丧着脸:好老叔,1500元我就根本在厂家提不出货啊,要么,你看……
小何这时见目的已经达到,就说:让我们再去别处看看说。
主家和安武辉熟悉,就连声喊:武辉,武辉,你让他叔多坐一坐嘛,生意不成仁义在嘛。
安武辉知道尚庆敏实心不买,就安慰主家:一会儿再来。
三人走到街道一个避静处,安武辉悄悄说:刘转梅的事怎么样了?判了死刑吗?
尚庆敏说:你对刘转梅还挺关心;不过我告诉你,八字还没见一撇呢,判死刑就那么容易?
安武辉说:我也是随便问问。不过,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啊,刘转梅不去鬼门关,谁去?说完,骑上摩托,说:再见!一溜烟远去。
尚庆敏和小何交换了一下意见,小何认为,撞坏的“五星钻豹”,也有可能就是从康庄镇西头买的,将这个信息打手机告诉给孟涛,让他留意;
尚庆敏说;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啊?不过,通报一下也好。
小何说:我们刑警摸底调查,对得来的材料,当然还有一个由表及里、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的过程嘛。哪能神仙一把抓个准啊!
尚庆敏说;不愧是警察学校毕业的,思想很缜密啊。
小何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两县之间一买一卖,摩托恰好重合,只是一种可能性。但就是肯定了,还得有足以可靠的证据才能靠实这件事,例如:死者家人被找到,家人前来认领破碎摩托……
小何有点儿神秘地岔开了话题,说:尚警官,你认为安武辉与此案有关系吗?
尚庆敏:你怀疑安武辉?
小何:他为什么对车祸那么感兴趣,到处宣扬;又对刘转梅是命案犯那么深信不疑?
尚庆敏:这就是你怀疑安武辉的理由?我认为,是涉案人,一般就都是躲得远远的,怎么会出口车祸,闭口刘转梅呢?
小何:街上卖破烂的叫的最响,贼喊说贼啊。
尚庆敏;当然,你的看法可以保留。
小何又问尚庆敏:孟涛那边有消息吗?
尚庆敏说:我一天就给孟涛打几次手机;他回答均是至今未曾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也就是3月14日、15日、16日,破案均无实质性地进展。
尚庆敏与小何急得废寝忘食。
第七天,即3月17日,孟涛来电说:杨寨县有个叫孙玉英的妇女告诉他,摩托车是她家的,是她的丈夫在昌平县花2000元买的,还说七日前,她丈夫胡平山骑着出去打工,她今天出村办个事儿,这才看见《协查通告》。
孟涛还说,问她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才报案,她说丈夫走的时候说定:工揽下,活儿拉顺,地方确定,再给她打电话,时间大约在10天左右。
尚庆敏马上叫来孙玉英来平昌公安局认领落实。孙玉英一到公安局,看见残损摩托,就大放悲声,拼命喊着要她的丈夫。尚庆敏安抚住孙玉英,问她的摩托还有什么特征,孙玉英马上上前一把撕下摩托后轮车瓦上小圆镜四围缠绕的红菱条,哭喊道:这是在昌平县刚买下摩托回到家,我缠上去的红菱条啊!
孙玉英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妇女,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听说,家里还有两个小孩,一男一女,都在上小学。
看来,胡平山在昌平县康庄镇康庄村西头“五星钻豹专卖部”买车属实。
尚庆敏问孙玉英她的丈夫有关情况,如年龄,身高,骑摩托的历史,技术如何,是否好酒及与他人有无经济、感情纠纷等。根据孙玉英的说明,尚庆敏大致得知,死者胡平山,45岁,个头1.75米,有多年的驾驶摩托的历史,好酒但妻子经常劝阻警告、胡平山曾经跪地发誓改正;出门时穿着赭石色拉锁紧边外套,旧西服裤,与人为善、在周围村子口碑尚好等等。
至此,七天光景,死者身份才得以确定。
接下来的更大问题是:死者究竟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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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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