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语文启蒙老师

小编碎碎念一苗针的图片 第1张

晚饭后的餐桌上,拿着长孙嘟嘟的写话本,看着老师给《套娃》这篇写话将近一页的批语和好词佳句下面一道道鼓励的符号,我赞不绝口的赞叹引来了嘟嘟为有这样一位老师,而洋溢满脸的自豪和他的写话得到老师好评与鼓励的骄傲。看到他的神情,儿子给我使了个眼色,朝着嘟嘟努努嘴,说:“我的小学语文老师给我们的作文上的批语和你的语文老师一样,有时候批语比作文精彩”。“爸爸”,嘟嘟睁大眼睛问:“你小时候的语文老师是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儿子说。嘟嘟看看我,又看看爷爷,拍着手说:“原来是奶奶呀!”因为他知道爷爷虽然也是老师 但是教物理的。“那奶奶你的呢?”我知道他在问我的语文启蒙老师,就故意逗他说:“我的嘛,可多了。师范时是李向荣和陈真老师,高中是赵龙武和侯宪文老师,初中是李勤老师,兰大汉语言文学专业……”没等我把“是我自己”说出口,嘟嘟用他那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大声说:“我问的是像我这样大的时候的语文老师”。这一问,我记忆深处的一个模糊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1965年秋季,当母亲领着我来到兰州市榆中街小学报名时,迎接我们的是一个圆脸庞,小眼睛 ,扎着两条不长不短的辫子 ,左眼睛下面有颗麻子大小的痣,说话细声细气的女老师。她,就是我的一年级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宋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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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的第一任语文老师按照现在人的审美观点,那略微富态的身材和有点发黄的头发,还不足以“美女”来形容,但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我的宋老师简直太美了。课堂上,“日月水火,山石田土”碰撞着她那洁白的牙齿是那么神奇,《乌鸦喝水》把我的注意力吸引在了她发光的小眼睛里。美妙的词语,动听的故事伴着她时而悠长,时而短促的声音,如同涓涓细流滋润着我的心田。宋老师简直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很快,我特别喜欢这个一出口就是词儿的语文老师。

我爱语文课,更爱宋老师。中午回家吃完饭,嘴都顾不上擦一把,放下碗就一溜烟的跑了。母亲问:“做啥去呢?”我撇下一句“学校里去哩”,就不见了人影。其实 ,我早已打听到了宋老师住在离我们沙厂巷和学校都不太远的一个巷子里,要么我约上好朋友马德珍一起去宋老师家,要么我一个人去。宋老师也不嫌破烦,任由我们在不大的屋子里看着她娴熟地干这做那。有时候她正在刷碗,有时候还在吃饭。我就在一旁看着瞅着。那时候,宋老师的爸爸已经退休了,弟弟正在上学。“老师的妈妈呢?”满腹狐疑的我几次想问,始终没有张开这个口,不敢问。等宋老师吃完饭,上学的时间也快到了,我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她的身旁朝学校走去。路上,宋老师有时拉着我的手,我则一蹦一跳,眼睛还不时乜斜一下向我投来羡慕眼光的小伙伴,心里美滋滋的,那个自豪,那个快乐,嘿嘿,别提了!

少先队是先进少年儿童的组织 ,那时候入队可难了,有的学生小学毕业了还没有入队,或者到高年级才入队,这,一点也不夸张。因为不像现在“吸收进来再教育”,而是“教育好的先吸收”。幸运的是我在一年级第一学期就成为一个光荣的少先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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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上完语文课,宋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说让我代表新队员在入队仪式上发言,并把已经写好的发言稿递给我。尽管在哥哥姐姐的熏陶下,学前我就看连环画或小说,较其他同学识得字多,可要念发言稿,不认识我的几个字还是让我为难。宋老师教我念了一遍,然后让我回家继续练习,多念几遍。记得“讨饭”的“讨”字我就是记不住读音 ,宋老师就在上面注上拼音。

那时候,虽然是城市学校,但校舍和设备与现在的学校比起来是非常简陋的,没有礼堂,没有舞台,更没有麦克风,老师和同学讲话发言都在校园开阔处各年级各班围成的圆圈中间。开会那天,我的心里像有小兔子似的蹦蹦乱跳,手心里都是汗,一会儿站,一会儿坐,紧张得不得了。当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这个新队员代表发言时,我却愣愣地原地不动,后边的同学用手推了我一下,这才清醒过来,朝中间走去。到现在才一米五几的我那时太小太矮了,站在地上后面的同学根本看不见。宋老师赶紧搬过来一个凳子,让我站在上面发言。看见我吓得两腿发抖,声音都有点哭腔,宋老师就站在身旁给我壮胆 ,悄悄说:“别怕,老师在”。就这样,我完成了人生第一次大庭广众下的发言,当掌声再次响起时,我已经淡定多了,竟然四下张望,看到大同学小伙伴们羡慕的神情和老师们赞许的目光 ,得意地回到了座位上。
“断头台上,他一口咬掉了老娘的奶头后,刽子手举起了鬼头刀,咔嚓……”,一次班会上,宋老师给我们讲《一苗针》的故事,边说边做了个砍头的手势,我坐在第一排她的眼皮子底下。她的手正好落在我面前,吓得我赶紧抱住了头。《一苗针》的故事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脑海里,是啊,小错不纠,积成大恶,害人害己,悔之晚矣。后来,有了儿子,我学着宋老师给他讲《一苗针》的故事:很早很早以前,几个女人在一起做针线活 ,一个小男孩在旁边玩耍。这时,有一个女人的针掉了,怎么也找不到。男孩从妈妈的针线盒里取出一苗针 ,说“我找到了,我找到了”。他妈妈好高兴 ,抱住儿子就亲:“真是妈的乖蛋蛋”……结尾处,我学着宋老师的样子,举起了手,儿子也吓得抱住了头。以后,无论在村学,还是在城小,将近四十年的教学生涯中 ,每接一个班,每当一届班主任,开第一次班会我都会给孩子们讲我的班主任给我讲过的这个《一苗针》的故事:从那以后,男孩先是往家里拿回来瓜果蔬菜,再是鸡鸭鱼肉,他妈妈从来不问这些东西的来路,男孩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从偷鸡摸狗到入室抢劫,杀人灭口……每一届,每一次,我都会像宋老师那样,除了绘声绘色,还在“咔嚓”的时候不忘手往下的动作。

离开兰州到宁县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宋老师。唉,我都花甲已过 ,我的语文启蒙老师也已是耄耋之年了。宋老师,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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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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