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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干的最多的就是这活——割草

从家到公司上班的路,时间充裕的话,我会选择顺着轻轨线走。轻轨线下面有一些简单的植被,由于位置的不显眼,靠近路的两边会有很多杂草伸出栏杆外。其中就有我最熟悉的毛菇草和抓秧草。 每次经过,我都会顺手掐下抓秧草的一小截绕在手指上,再用一根毛菇草上面的毛绒球挽成一朵花的形状,放在眼前细细端详,于是我就想起了故乡有草的山。
农村里长大的孩子对杂草应该都是不陌生的,山脚下,石缝边,田头地脑,甚至屋顶的瓦与瓦的间隙里到处都是。草若长在庄稼地里和菜地了注定是不受待见的,因为争了庄稼地的肥力,自然就要被割掉,割下来的草也不会被浪费掉,农家哪有不养猪牛羊的,刚好填了这些牲畜的口,倒也一举两得,有时庄稼地里的草不够了,就要专程到其他不种庄稼的地方找草割来喂他们,我小时候干的最多的就是这活——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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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是割草给生产队交任务,每家每户按人口的多少每天要交多少给生产队,那时大牲口(牛,驴,马,骡子)都是生产队公有的,有专人喂牲口,农户只要按量交任务就可以了,任务不是很重,所以我七,八岁的时候就能一个人独自完成草任务了,的确也是说明我很能干,和我同龄的孩子大都不行,都要家里大人干活放工的时候再带一些才能补上。那时候还读着小学,再小一点我喜欢下河逮鱼,没少挨打,后来还是被蛇彻底的哄上岸,才开始挑起割草的重任。

我喜欢和我的一个远房的大爷一起割草,大爷那时六十几岁的样子,个头不高,身体不怎么好,一直咳嗽,几乎我每次去找大爷割草都能听到大爷的儿媳妇骂他:老不死的,怎么还不死的恶毒话。大爷的大孙女比我还大一岁,但是人家就不用跟我一样割草,天天在家带两个弟弟玩就行了。有时候他们三个还跟着大爷,一会爬到大爷的背上,一会赖在大爷的怀里,大爷一声声的咳嗽撕心裂肺,我实在看不下去,就骂他们几个,有时还揍他们。大爷的儿媳妇不高兴了,就不让我去她家找大爷割草,我偏去,就跟着大爷。

大爷很有本事,总能找到哪里的草又好又嫩,我拖着一个大粪箕只要跟着他走就好了,找到一块有好草的地方,大爷会给我说,挨着割,不要瞎跑,把这一片割完你的粪箕就满了,就可以回家了,于是我老老实实的蹲着往前一点点的wai着。大爷也是往前一点一点的wai着,就看见大爷的背后有一把一把的割下来的青草,就像大爷下的一个个蛋,我过一会就数大爷割了多少把,也顺便数一下自己割了多少。累了歇一会,大爷会拿出从家里带来的装在白酒瓶里面有点热的水,我不喝,不是因为大爷咳嗽,怕传染,而是有酒味。大爷就会去附近的庄稼地里挑不结棒子的玉米秸给我砍一根,让我啃,每次大爷给我砍的都很甜,后来大爷给我说,挑根部发红的砍,发青的不甜。要是刀不快了,大爷就坐下来,摸出一块小磨刀石,把镰刀头用两只脚夹着,吐口唾沫在磨刀石上,顺着刀刃上下的蹭,两分钟的功夫刀就又像来时一样快了,很管用。

这样大概割了两个夏天,后来责任制了,我家有了一头牛和一头毛驴,原来交任务的那点草根本不够填饱这两个牲口的肚子了,大爷又带我去离我们那里有五六里远的一个林场去割草。天不亮大爷就去喊我了,我揉着睡眼就和大爷跌跌撞撞的走了,有时候到地方了天才能亮,那时我们都是拉着平板车,因为太远,割的多了背不动,中午都不回家的,连晌午割,太阳还有一竿子高就要准备往回走,因为回去是重车,大爷在车绊绳前面也给我栓一根绳子,我在前面,大爷两手扶着车把,肩上拉着绊绳,弓着腰,还呼哧呼哧的咳嗽,我们爷俩就一起往回拉。再后来就是晒干草留牲口过冬的时候喂,我们庄上就数我家和大爷家晒的最多,母亲会垛起来,外面用塑料布盖好防雨淋。每到冬季,看见我家门口的那一垛青草,我都特别有成就感。因为那都是我一个人的汗水换来的。那时候应该我十岁左右,村上人都夸我是一个整劳力了,一点都不吃闲饭。

后来大爷生病死了,没有人带我割草了,我只好和同龄的小伙伴一起,但是他们割草很不守规矩,一大片好好的草,她们土匪一样,一人来几刀,就割的跟秃子一样,我大声跟他们说不要这样,要压住排,挨着割,根本没有人听我的,我就气的哇哇大哭,后来和她们打了一架,从那以后我很长时间不跟她们一起割草。我经常一个人去以前和大爷一起割草的地方,按照大爷给我说的方法,我从来没有一次像她们一样跑了半天半粪箕都割不满的情况,慢慢的她们又开始找我一起了。

割草遇到蛇是常有的事,有一次我就把一条小蛇抓到了手里,挥着手连蹦加跳哭嚎了半天。往往蛇就藏在草最茂盛的地方,不下心一刀下去,惊动了睡觉的蛇,就一下子把头抬起老高,吐着红红的芯子,真要把人吓死。知道也没有办法,草还是要割呀,所以看到哪一片草特别好,一眼看不透的时候,都是要身子趔的远一些,用刀巴拉一下周围的草,确认没有才能下手。现在想想这些都还头皮发麻,真的是害怕啊那时候。

割草手是经常要被割破的,我的左手现在还能看到的大大小小的疤痕不下于十个,割破手根本不算个事,割破之后用另一只手紧紧的按住流血的伤口,大概一两分钟,等到松手不再流血了,随便弄两个草叶裹一下,就又开始割了。不过有时候割的很也很麻烦,血老是止不住,就用自己的唾沫涂在上面听说可以消毒还可以止血,不知可有道理,反正我们那时都是这样处理的。血老是止不住就要回家了,人家回家都有大人带着去医院包,我是从来不去的,要不就是死命的按,直到烂的地方完全麻木,要不就是随便撕一块衣服上面的布自己简单的包扎。最严重的一次,是刚上山割草,还没到地方,口渴,去砍玉米秸秆,右手拿着刀,左手抓住玉米秸,用力一砍,见鬼了,不知怎么回事,没有砍到玉米秸,却砍到了自己的右腿,顿时血流如注,小伙伴都吓傻了眼,所有的辙都用了,都没有效,我只好用玉米叶包着,一瘸一拐的下山,路上一路的血迹。家里没有人,自己去的医院,医生揭开伤口,吓得捂住了嘴,我说怎么了?医生是个女的,说怎么一块肉被你砍掉了,掉哪去了?我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掉路上了。至今我的右腿前面正中间膝盖下面还有一个月牙形的大刀疤,因为少了一块肉,无法缝合,只好由着长了,却再也没有长实。

后来就是读书,就没有再那么专心的割过草。一直到结婚后,婆家养了四个牲口,不知咋回事这割草的活又派到了我的头上,怀孕女儿的那个夏天我是黑白的割草,可也还是割不够四个牲口吃的,开始还能背粪箕,后来女儿月份大了,不能背就开始拉板车下湖割,就记得每天天一亮就下湖割草,晚上有时候星星都出来了我拉着板车还在路上往家赶,就这样我一直割到女儿出生的前一天。后来因为这个劳动太单一了,导致胎位不正,女儿难产,差点死在肚子里。

看到草,我仍然觉得亲切,就像乡愁一样在我的心里鼓祟,童年时代跟着大爷割草那一段我是怀念的,成年以后嫁到婆家割草的那一段我是感伤的。几十年过去了,无论哪样的情感都已经不重要,但这些记忆却是永远也抹不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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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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