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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山丁的味道

周末,和朋友一起去山里农家宴吃饭,主人要来了一盆热气腾腾的粥饭–麻山丁,一时间,它的风头盖过了满桌的鸡鸭鱼肉、活虾鲜鲍,成了大家热议的话题。

麻山是小时候村里人对花生饼的土语称谓,用花生饼磨成的丁粒和地瓜干(红薯干)碎片混在一起加水熬制的粥就叫麻山丁,那是尚不富裕的年代农村餐桌上常见的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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舀一勺盛在碗里,赶紧喝上一口,肠胃里马上就有了热乎乎的暖意,驱散了连绵雨天带来的阴湿潮寒,那香喷喷、甜丝丝的感觉很容易就把人拉进曾经的记忆。

有个词语叫衣食住行,我不明白为什么把“衣”排在第一位,或许这与人自以为是万物主宰,需要讲究排场有关,宁肯饥肠轱辘,也要衣着光鲜,光彩照人。所谓面子比里子更重要。其实民以食为天,把“食”放在天字第一位才是正常的排序。一日三餐是生命之本,能吃饱是基础,吃得好是追求,麻山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应该是算得上是对吃得好的追求。

每年的春季,对于享受了一个冬天“大白菜、萝卜,红薯”幸福生活的村民来说,因为没有新鲜的蔬菜,几乎每一个家庭的餐桌上,都是清一色的“清水、瓜干、萝卜头”,嚼一口缼滋少味乏营养的地瓜干,咬一口泛着盐晶咸丝丝的萝卜头,喝一口或热或凉的白开水,简直就是一日三餐的吞咽三部曲。那种吃的让人厌食的感觉,让人想吐的感觉,最能愁白了一心想调制出可口饭菜的善良又勤劳的女主人的黑发,激发着他们的无限创意,麻山丁应该就是她们智慧的杰作。

地瓜干洗净晒成半干,放到村口的石碾上,一圈一圈,一遍一遍,碾成碎片、碎丁的样子,用筛箩、簸箕或转或晃或扬或掀去掉边皮和大块的瓜片,那是可用来喂猪的饲料,留下相对均、好看的干粒,便是麻山丁的主料。

记忆中麻山是分粗细两种,所谓的细只是在花生榨油的时候,少榨一遍而已,粗麻山表皮粗糙干燥,人们形容人老珠黄好像被榨干了油的样子大概就是这样,细麻山则闪着晶亮的油光,表面细嫩了许多,透着湿润的油香。同龄的伙伴们大抵都有过用锤子敲下一块装进兜里的经历,时不时拿出来啃上一口,如啃一块干硬的石头,不过舌尖上总是有了香味,嘴角边也有了油光可鉴的样子。

脑子里经常闪现这样的画面,母亲舀一瓢瓜干丁倒进锅里的热水中,再抓一把粒、面掺杂的、研碎了的花生饼撒在上面,蹲身烧火,起身搅拌,炉火映着饱经风霜的脸,热气包裹着健硕的身体。对每一个孩子而言,这都是值得期待的时刻,香喷喷的热气是美妙而免费的开胃小品,在滋溜滋溜的声音中,一碗粥如囫囵吞枣一般倒进肚子里,额头上便渗出细微的汗珠,打一个饱嗝,鼻孔和嘴巴里就透出心满意足的香甜。

没有哪本文献记载着是谁,在何处率先制作出这可口的美食,但如果能为它重新申请一次专利,我想它应该该属于所有充满智慧、不辞辛劳的全天下的母亲,是她们的用心和善良,让我们在贫困的生活中尝到了香甜的味道。

我们现在在饭桌上能吃到各种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但这种在充分食材、调味品基础上调制美味的功力显然无法与用简单的自然的匮乏的食材调制美味的功力相媲美。

富米会炊是能力,乏米可炊是智慧,也有无米能炊的,那是神仙。如同武松赤手空拳打死老虎和李逵用朴刀杀死老虎一样,武力值是不在一个档次的。

我常想:为什么当年用那么简单粗糙的食材调制出的所谓美食,能让我们念念不忘,回味不绝。随着阅历的丰富,我理解了,那是因为里面渗透着每一个女主人为家庭美好生活恪尽的责任,渗透着天下母亲、妻子对孩子、丈夫的关爱,所谓美食不过是一种载体,承载的却是浓浓的亲情,这便是麻山丁的味道,是母亲的味道,妻子的味道,幸福的味道。

如今的麻山丁早已今非昔比,不管是在食材选用、制作方法还是色香味上,都有了脱胎换骨的蝶变,但当我们端起粥碗,心中涌起的首先是从前的感觉,津液里流淌的依然是从前的味道,这是乡愁的味道,感恩的味道。

正是这种味道,让我们不管身在何处,工作在何方,心中始终都朝着家的方向,朝着母亲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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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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