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狗患

鲁迅先生在《狂人日记》中有一段话“村口的狗叫了,其他的狗也跟着一起叫,但它们不知道为什么叫”。细细品味,有所感悟,因为我身有体会。

1991年冬天,当时我还在托县古城乡工作。乡政府的生活很艰苦,我毕竟城里长大,对乡村生活不大适应。同事们大多数都是半农户,媳妇一般是农民,住在乡政府大院周边,对我这个城里来的学生娃很是同情,时常邀我到家里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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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雪后的晚上,我在乡政府干部田栋家吃完饭,准备回乡政府大院,他媳妇递给我一根玉米杆,告诉我若路上遇到狗,用玉米杆吓唬它,它就会跑掉。我不以为然,但出以礼貌,还是接过玉米杆。他家离乡政府也就500m,我刚出他家大门不远的地方,一只狗狂叫着向我扑来,我急忙低下身子,用玉米杆向它挥舞,它恶狠狠地看着我不停地叫,不敢向我靠近。这时不知从哪儿又窜出5、6条狗,围成一个圈儿,将我死死包围,狂叫着,随时扑向我。

全村的狗都跟着叫了起来,可没有一个人出来,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失落,也产生了畏惧。我拿着玉米杆转圈挥舞,一边挥一边向后退,不一会儿精疲力竭。我想到可能今天要死在这几条狗的口下,但求生的欲望支撑着我,仍然挥舞着玉米杆,仍然往后退,狗仍然在叫着,寻求冲上来解决我的机会。全身早已被汗浸透,终于退到一个小卖铺门前。门早已关了,我已顾不了许多,腾出一只手使劲砸打门板,灯亮了,开了一个门缝,我用尽全身力气挤了进去,重重摔倒在地上,狗仍在门外叫着,全村的狗也跟着叫,已睡下或没睡下的村里人好象对这声音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小卖部主人把我扶起来,问明原因,竟然狂笑起来,外面的狗已离去,全村的狗也停止了叫声。我稍作安静,告别主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乡政府大院。第二天,村里人添油加醋地讲着、传播着这个故事,津津乐道,毫无厌烦,甚至有人找我证实,我一笑了之,但也降低不了人们对这件事的热度。我忽然对这些人产生怀疑,鲁迅先生一语道破,让我惊叹不已。

多少年过去了,我对狗仍心生畏惧。但不知什么时候起,城市的狗越来越多,养狗的人也越来越多,打破了城市居民的安静。我经常在走路时忽然有狗扑出,狂叫着,我胆颤心惊,四处躲闪。总会听到养狗主人无所谓地一句,“它不咬人”。但咬伤人的新闻天天发生,很少会引起社会公愤或重大反响,因为人们早已麻木。睡眠不好的我也常常被小区的狗叫声折磨,养狗人任其狗在小区肆无忌惮地叫着,我也只能和其他人一样无奈地忍着。

写这篇小文时,小区里仍传出狗叫声,随之其他狗也跟着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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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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